山上的冬好想比下面来的更早了点,早已冷风吹起,裹紧全身还觉得冷气渗透进来,小雨连绵就是一天,落到那里都是潮湿的,空气中饱含水分,连带着被褥都是潮的,这潮潮到了心里。
于是觉得整个人也都是湿的,无比昏重,这水好想进到了脑子里,不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做的蠢事越来越多,深知到后面的就越来越烦躁,这水分搅着这思绪于是就成了这山吧。
如果碰到几天出太阳的日子,心情也会变好些,几日不干的衣服有希望了,挣着抢着把所有的衣服往外抱,所以在山顶上,还飘着姑娘的短裙与衬衫,还残留着夏天的味道。姑娘总是漂亮的,无论四季。人总是自己烦自己,无论什么心境。
调整心态的看书,沉寂好久的小学班群来了一条消息,字不多,就一条,一位母亲发来的。他的儿子近日生了病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母亲替他的儿子与同学们永远说再见了。十七岁,梦般的年纪。这一切来的自然却也让人有点缓不过来,末了,他的母亲说了一句顺其自然。
反复看了几遍那句话,怕觉得自己读不懂,默了许久连个安好都不知道怎么打出,离了小学,我与他从未联系过,连个好友都没加起来,我想翻翻他的空间,想看看近几年来他是什么样的,他好像有了个弟弟,他的弟弟和他不一样,是健康的,那是个希望。
要问我还记得他什么,我要说我还记得他咧开嘴笑露出的牙齿,还记得他在一二年纪双腿剩余一点力气走过的路,绕着操场一圈一圈,他的母亲在后面注视着他,注视着他那双腿,恨不得穿过那一层皮肉,找出那让人痛恨的病因。注视着,好像那样能注入一种无形的能量,能让他多迈一步,多挪一步。
她是不愿我们去扶他的,越扶也就越没了力气,那双腿是要不停萎缩的,他在不停的生长,那双腿终是撑不起他了。他那轻盈的身心,是被这副皮囊拖住了。
翻到过一条他的说说:我的名字,不需要人记住,既然注定会消逝,那么一开始就不要在他人的记忆中留下痕迹。
归宿都一样,注定消逝,那既然都出现过,何必着急抹着去痕迹。你去做一束光,你去做一卷风,去照照那一禅香,去把最后一抹香灰吹尽。吹到遥远的天上,天上的人看看他。
他也曾想跑在这山水间,跑在朝阳后,跑在黄昏前,然后跑到谁的梦里去,去抚慰一下他妈妈的泪水,去给他爸爸一个拥抱,然后再给的弟弟一个轻吻。嗯,你弟弟很可爱。
同学逐渐知道了消息,都有表示安好,一位好友问我,这是否是真的。每天都有人离开,但发生在自己身边,大抵还是有点不愿相信。她说,一瞬间,知道安好这个词的分量有多重。那一刻,会害怕,怕又有些人无声无息的离开,这让人无所适从,无处可寻。
无处可寻的冷空气,使得我越发的懒,懒是一种病,还深入骨髓,我不能怪这天气,怪了也没用,我只能怪自己,然,只是怪怪。
有几幢红檐琉瓦,立与山顶之上,白云就好像挂在那屋顶,抬着头,望着山的上头,别致的小亭立于灌木草丛之间,雨水湿润的红绿色更加明眼,我总是心想是谁那么心闲住在这山顶。总是有几片雾,笼罩着,缠绕着,使你窥探不到,看不真切。雾蒙蒙一片,不曾知道原有的模样。
到了夜晚,房子里也有了灯火,风拂过,也不觉得冷。便肆无忌惮的在那儿晾着,晾着,晾到眼睛发酸。如若是晴天,天上蛮是星星,推推同行的人说,看,今晚的星星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