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十章 人生逆境

10.10 迟到的电话（一）

林渏回到木城的第二天晚上刚到家，就接到了俞曜信的电话。在电话里，他拼命给林渏道歉。他说：“林渏，实在对不起，你已经回了木城是么？这次又没能请你来水城玩，太抱歉了。都怪我。”

林渏故作平静地说：“没事，本来时间就短，也来不及。”

“不是，是我犯的傻。”俞曜信满是愧疚地说：“那天接到杨英用你的手机打来的电话，我说好下午开车去连城接你们来水城玩，可偏偏挂断电话不久，我的手机就出了故障，死机后再也开不了机，我折腾着换了手机，但是号码却没有存进新手机，无法联系你。就心想我没有打过去电话，你们总会打过来。但是我等了两天，一直到昨天，才接到杨英电话，说你们已经离开了连城，你回了木城，他们去了青城，你的号码还是昨天杨英给我的，否则我又联系不到你了。唉！太可惜了！都离得这么近了，也没有见到面。”

“没事，以后或许还有机会。”林渏回答着俞曜信，心里在为杨英给俞曜信打电话而意外。她没有想到杨英会给俞曜信打电话，更没有想到离开连城前那晚，杨英和叶婉馨再次偷偷拿了她的手机，翻出俞曜信的号码，存在她们自己的手机通讯录里。所以离开连城当天，杨英给俞曜信打了电话，告诉他，她们都已离开连城。

“都怪我的手机，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天把我急死了，等到晚上你们电话没有来，我想就算开车到了连城，也不知道去哪找你们，第二天我想总能接到你的电话了，可是一整天又没有。”

林渏心想，下午没有等到电话，晚上没有等到电话，第二天又没有等到电话，这不是我们经历的事情么？原来俞曜信也在抱着一线希望等她们去电话。可是，那天是自己拦着杨英和叶婉馨不让给他打电话的。那天只顾着自己心情不好，落在生活的谷底，逃避见俞曜信，所以不见俞曜信来电话，来车接她们，反而正中下怀。她责怪着杨英的多事，也吐槽俞曜信随便立约却不当真，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可她完全没有理性地分析俞曜信为什么“爽约”，更没有打过去电话问个究竟，却几次拦着杨英不许打电话。相比俞曜信的真诚和杨英的热忱，林渏对自己的表现有点惭愧和后悔，却又不敢直接承认，只好找补着说：“我想可能你在忙，不方便来连城，也就没有再打电话。”

“哪不方便，再忙再怎么样，也要来见你，见你们，你看，就是突然手机故障，没有号码，干着急，你们难得来一趟，以前邀请你那么多次，你都没有空来，这次，林渏，你来之前跟我说一声就好了，我提前全部安排好，这几天我们就全程一起，水城，连城，我们还能租条船出海。”

俞曜信再次提到租船出海，林渏已经非常熟悉了。自五年前恢复联系以后，每次电话中他邀请林渏去水城，总是安利租条船出海，向她形容出海和在海边游泳，散步，戏水的感觉完全不同，还说那种心旷神怡，远离俗世的境界林渏肯定会喜欢。林渏知道，她一定会喜欢，其实别说出海，和俞曜信在冬日的阳光下一起骑车去老师家同学家，已经足够幸福很久，或许能和他在一起一分一秒，无论做什么，林渏都会喜欢，但租船出海这个“宏伟蓝图”林渏心里纵使万般向往，但她也知道这太难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嗯嗯地回应着。

“林渏，你难得出来休息几天，放松放松心情，要是我带你们逛逛水城，就好了，让你好好换换心情，咱们老同学也好好聚聚。”俞曜信又说，“就是没有想到这么不巧，关键时刻我自己掉了链子，太对不起你们了。林渏，别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林渏连忙说：“这是哪的话。你别多想了。我都回木城了，连城行结束了，不用再提了。”

“好好，我不提了。说点别的吧。”俞曜信赶紧顺茬说：“你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连城回来就正常上班了，都挺好的。”林渏说。

“真的么？挺好的？”俞曜信试探着说：“你这段时间以来，没有什么变化么？”

“什么变化呢？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是么？都和以前一样？工作，生活，孩子都挺好，没有什么事么？”

“没什么，工作正常，孩子暑假回风城了，别的没有什么了。”

“孩子在父母家过暑假，开学再接回来，是吧？”

“对，是的，回去两个月，再接回来。”

“那也好，孩子不在家，你自己也休息休息，你太累了。”俞曜信继续试探着说：“别的呢？和我也说说？”

“别的就没有什么了。”林渏不想再说什么了，甚至在心里盼着俞曜信早点挂断电话。

“林渏，你，”俞曜信的语气突然有点严肃了，他说：“你就这么不想告诉我你的事情，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身上发生了大事。”

这话让林渏瞬间就沉不住气了。她急切地说：“你怎么知道？”

“我，我就知道，我开天眼了，看到了你家里的事，行么？”俞曜信说着，自己笑了一下，也不再是刚才突然严肃的语气。

“你瞎说。我才不信。”林渏的语气缓和了一点。

“好好，我交代，是你的好朋友告诉我的。”俞曜信说。

“她们太不守信用了，答应我不说的。”林渏有点气愤。

“你别怪她们。杨英本来没有说，她只说你们离开连城了，和我打个招呼，怕我再赶过去。但是，林渏，你觉得这正常么？我就不会奇怪么？一是你们去连城，你都不告诉我，还是杨英用你的手机给我打的电话，我看来电是你的手机，还很高兴，可说话的却是杨英，你在电话里都不跟我说句话，这是平常的你么？我的手机故障，没有你的号码了，等了两天都没有你的消息，你也不肯主动打过来，要是以前，你绝对不会这样。再者，你大半年没有和我联系过了，春节我发短信拜年，你也没有好好回复。当时我以为你忙没有顾上，但是现在想想不太对。这让我预感你肯定遇到什么事了，所以我就追问杨英，她这才告诉我。你千万不要怪她们，她们告诉我，是对的。”俞曜信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完全不给林渏打断他的机会。

林渏没有说话，她的眼圈突然就红了，还好俞曜信看不见。

“林渏，你在听吧？”俞曜信不放心地问。

林渏轻轻地说：“我在呢。”

“那我要批评你一下，这么大的事，你都没有告诉我，一个人硬扛着。你当自己是铁人么？唉！”俞曜信忽然停顿了一下，又说：“虽然说离婚这种事，也不算稀奇，但是这对很多当事人都是伤害，对你，对孩子，都是，这几个月，你怎么过来的？我都无法想象。我，我，唉！”俞曜信也开始语无伦次，林渏这边早已两行热泪滚落，她不敢出声，怕被他听出来。

“你知道，我也不怎么会劝人，但是，你总不该不告诉我，还躲着不见我吧！你现在的难处，我这么远，说来也帮不上什么，但你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一起分析分析，哪怕和我说说，发泄一下也好。听说你现在人特别瘦，气色也不好，我虽然看不见，但我能想象出来。唉！我要能做点什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