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想家了。想念的不是高楼林立的城市中的一个容身之所。而是小时候可以漫山遍野奔跑的山村,那里才是让心得到释放的地方。
从我记事起,我就已经生活在外婆家的村子里。老妈是村子里光荣的人民教师,老妈一直是我人生路上和心灵的导师。外婆和外公就是在村子里辛苦耕种朴实的农民,但是外公在村子里是个特别德高望重的人,听老妈说外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人民教师,整个村子和她同龄的人差不多都是外公的学生。印象中外公话不多,身子骨很硬朗,每天早出晚归。只有我做错事的时候会批评我,小时候老实说是有点害怕外公的。外婆就不一样了,对我好的很。
那个时候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有的只是外婆家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这是唯一能够和外界进行信息交换的工具了吧。任然记得,小时候一放学就跑到外婆家里,打开电视去看每晚六点半准时播出的大风车,沉浸在蓝猫淘气三千问的世界里。外婆在院子里生火做饭也顾不得管我,记忆中外婆做饭时坐在炉子旁边,手上拿着晒干的玉米秸秆,时不时填进炉子里去。炉子上的大铁锅慢慢的往外叹着热气,一缕一缕的飘到炉子上方,最后融化在空气里。现在想起来那融化的大概是儿时的时光吧。
小时候的我算个比较闹腾的孩子,我家就住在学校里,所谓的学校也就是一排由七八间平房组成的教室和教室宿舍,外加房子前面的一大片空地。空地的旁边是一片杂草地,还长着两颗果树,时间过得太久我也已经忘了是什么果树了。但任然能记得秋天爬到书上去摘果子吃,被老妈发现提溜回去送上一堂热腾腾的思想教育课。小时候也没少和老妈赌气,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气冲冲的冲出门,然后左拐绕过房子躲在房子的后面,还总是很疑惑,每次老妈都能找到我。记得有时候吵架了,就一个人跑到外婆家,然后对着正在做饭的外婆哭着喊着说我妈不要我了。外婆总是安慰我说,不会的。你先回屋看电视,外婆做好饭叫你。于是又兴高采烈的跑去看动画片。
记忆中儿时的冬天雪总是不停的,还没放寒假的时候,学校的哥哥姐姐们就会趁下雪在院子里打雪仗,堆雪人。自己也总是跟着在雪地里跑的很高兴,因为好奇也没少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塞在嘴里尝尝是什么味道。放假了早上早早起来发现老妈不在,就出门跟在她屁股后面看她扫雪。还一边问多会儿回屋,好冷。儿时的糗事也不少,记得有一次拉便便,老妈把我放在院子里就不管我了,大概是因为下课的原因,我拉完叫了好几声,老妈都没过来。我就那么蹲着,一步一步挪到办公室门口,从外面掀开门帘,老妈看到我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大半天,才给我擦了屁屁。还有小时候不懂事中午吃完饭,外婆在洗碗,我就偷偷拿走洗好的汤匙跑到院子里在给鸡喝水的石槽里舀水喝。后来被老妈发现才带回去,也不知道当时鸡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非要和人家抢水喝。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应该是五岁的那年就上了一年级,当时还小,看着哥哥姐姐们每天拿着书,去教室上课,总跑去问老妈,我多会儿可以有一套自己的书,也可以去上学。老妈大概是被我闹腾的不行了,五岁那年就给了我一套崭新的课本,让我跟着去读书。而我呢,得到课本就把他放到书包里,每天早上把书包拿到教室,甩在比我还高半头的桌子上就跑到教室外面去玩了。以至于那套书我用了三年,我也在一年级读了三年。后来上学认识了很多小伙伴,我们下课一起坐在学校在院子里的砖垛上看书,去趴在石磨上写作业,在放着三轮车的圈子里玩捉迷藏。我记得小时候我是没有睡午觉的习惯的,所以偶尔中午睡一觉,老妈也不叫我,等我睡醒,一下午的课也就结束了。还有就是当时老妈是布置所有同学写日记的虽然都是一句话,但是我总是每天早上醒来在老妈给别的同学批改日记的时候才着急忙慌的找出日记本,然后蹑手蹑脚的从老妈批改完的日记本中抽出一本,“参考”一下,然后马上交给老妈批改,还总被骂,让我自己写,别人的日记是别人的。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过六一儿童节,老妈给我们放了一下午的假,我穿着新衣服和小伙伴们跑到校门口的小土坡上挨个从上面跳到底下的地上。就这么跳了一下午,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的泥土,新衣服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了。
那时不知道山外面的世界,总觉得跑遍了田间,看遍了山野,就看遍了整个世界。唯一对于外界的期望,应该就是等待在县城读书的姐姐回家。还能记得,总是问老妈,姐姐多会儿回来。从开学姐姐走的那天起问到姐姐放寒暑假回家。老妈给我的回答总是大概还有几个月吧;在等两个月吧;再有一个月就回来了;再过几天就回来了…因为每次姐姐回来总会给我带好多好吃的零食,又或者新的圆珠笔和自动笔。还有就是他会告诉我我没有见过和听过的事。也会陪我玩,让我觉得不在那么孤单。他会在门背后挂上一块小黑板,教我认识英文字母,又或者拿着输液用过的青霉素的小玻璃瓶装进去用水彩笔染过色的雨水,摆在桌子上一排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陪我将他们互相混合,装作科学家做实验的样子。最后的结果总是混合成黑灰色的不明液体,还装作实验失败的样子唉声叹气。
暑假晚饭总是在院子里吃。老妈做好饭,将桌子端出来,再在周围放上两个矮板凳,在地上铺上编织袋。我总是抢不上板凳的,所以只能坐在编织袋上。吃完饭就顺势睡在编织袋上,望着天上的星空,无聊的时候数着天上排列错乱的星星。耳边是旁边杂草地里蝈蝈蛐蛐和各种叫不上名字的昆虫的叫声。偶尔一阵微风吹过来,还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有的假期住在市里小姨家的姐姐也来我家住几天,晚上吃完饭在编织袋上坐着打扑克牌或者都躺在编织袋上,吹着风,轮流讲着鬼故事。四周一片漆黑,有的只有天空上的星星和月亮,还真有点害怕。
后来和姐姐聊起来,他说小时候,他的零花钱不多,于是攒好久,然后给我买好吃的,藏在柜子里,每次碰到外公去县城里置办东西就赶紧塞给外公,让外公给我捎回来。当时突然眼睛湿润了,大概是感动,又或者心酸,总之那种感觉很幸福。现在姐姐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可爱的孩子。我还记得姐姐当初要结婚的时候,晚上自己躲在被窝里哭过好几次。因为觉得,姐姐就要离开这个家了,他再也不会对我这么好了不会这么疼我了,因为她有了姐夫,以后还会有他的宝宝。现在想起来有点可笑,可是当时的泪水是真的,伤心也是真的。这事我到现在来都没有和她提起过。现在的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过得很幸福。
如今我们一天天长大,不再有当年的天真无邪,多了几分成熟,这就是时间和生活的力量吧。明明已经二十出头的人了,还总哭着喊着要过六一儿童节,说明我们的内心多么渴望回到儿时,回到当初无忧无虑的自己。可是大概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把这段回忆写下来,用来纪念,用来缅怀。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