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记》
小时候的澡堂
两块五洗一次
一个星期去一趟
大学时
八块洗一次
两天遛一趟
现在
天天热水澡
老妈不收钱
今晚突然停电了,我赤条矗立在凉嗖嗖的浴室,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我还原浴室场景,洗发水应该在木架上,洗面奶在哪里呢?我突然紧张起来,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靠近我呢?浴室门会不会突然被打开?鸡皮疙瘩再次崛起。“不会的”我在黑暗中扇了自己一巴掌,呵,结果打空了。忍受着寒冷,凭借我对浴室的了解,最终我顺利的洗完了澡。
学前班之前都是在院子里的大盆子里洗的澡,午睡前接好水晒在院子里,睡醒后就被扒个精光提溜进大水盆,和其他小孩一起互相嘲笑。我是唯一一个女孩,那时候真是不知羞耻呀。每到中午,大杂院就会鬼哭狼嚎一阵。
那也是这辈子洗的最舒服的澡,过得最敞亮的日子。
《画地图》
听大人们说,我上四年级还尿床。最近这几年他们才翻过这篇。
外婆家有炕,所以即使尿床了,等早上起来时早就被热炕烤干了,只是味道会出卖我。因此外婆给我缝了一个四方形的褥子,专门尿床用的。那个褥子留到了我上高中,自从我不尿床后,外婆把它洗干净放在了有些年纪的大立柜,调侃我说“都是古董级别的。”
可是我家没有热炕,这下麻烦大了,我也不想尿床。可最后还是尿了。姑娘长大了知道害羞了,于是就自作聪明的早早起床,把画好的地图晾在院子里的粗麻绳上,再蹑手蹑脚的回到被窝里,还沾沾自喜没有吵醒父母。
地图的范围越来越广,地形也越来越复杂。有一天家里就我一个人,蹲在院子的石砖上,抬着头看着这些奇形怪状的图案,我把自己给逗笑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睡觉前明明就已经解决完了呀,而且睡得也很香的,不过说不定我以后就是个画家呢!随即又想着要不洗干净吧,我是个女生,被人家知道会很丢人的,而且要是被超超哥和彬彬哥知道了,肯定会笑话死我的,说不定就不会带我玩了。可是这么厚的褥子,我怎么能洗的动呢?太阳呀太阳,你要是能把褥子晒干净就更好了。哎,算了,还是别洗了,挺好看的。
孩童时候的快乐大部分都是自欺欺人,倒也真的快乐着。而成人后再自欺欺人,只是觉得得不偿失,更无快乐可言。
《饭桶》
六七岁的我,小身板,大饭桶。
院子里数我最小,也是唯一的女生,吃大锅饭,穿百家衣。
每到中午,大伯会搬出正方形的大桌子,墨绿的漆黑的反光。大妈负责在厨房拉面炒菜。永远不变的一道就是大妈腌的韭菜咸菜,从瓷缸里捞出来,再剁碎,用红椒炝一下,就算是一道菜了。可我就是不喜欢吃。
超超哥瘦得跟地里的向日葵似的,而彬彬哥巨胖,哪里都是肉。当我和超超哥吐槽他时,他会理直气壮地说“还不是为了哄这屁丫头多吃饭。”
为了让我多吃饭,大人们总是怂恿我们比赛吃饭,看谁先吃完两碗。后来我就真的饭量比他俩大了,有时可以吃两小盆,那时候的碗大部分都是铁的,因为瓷碗总是被我摔碎。
“勺(傻)丫头,你少吃点,以后都没人敢要你了。”大妈满脸爱意的说着。我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了,反正吃饱才是大事。
国庆去大妈家了,是外公打电话催我的“小时候大妈一家对你多好,前几天还给我念叨你怎么都不去看看她。抽个时间去吧。”
我家从那个院子搬走也有十几年了,而这期间我只去过一次,也是很久远了。长大后,能自动屏蔽的事情越来越少了。
绕了几圈才找到,这里已经完全大变样了,从前那扇红色的大铁门也在,被晒的发白。推开门,看到大伯的那一瞬间眼泪在打转。大伯还是圆圆胖胖的,只是胡子头发全白了,脸上多了几分作为老年人的慈祥,从前的他脾气可是出了名的臭,笑眯眯的看着我,几秒钟后认了出来。大妈还是那么挺拔精神,除了几缕白发和手上的皱纹,其他没什么变化。
午饭依旧有韭菜咸菜。
后来超超哥和彬彬哥都走了,至今再也没有见过,我也没有特别想念过他们。孩子的记忆大部分会有选择性的记住吃的,譬如我。现在更怀念的就是那时候怎么吃都不胖的自己,那也算是我这一生的黄金时期吧。
-----闲扯于2016.10
人生漫漫,故事还在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