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C)
摇摇欲坠的众人中有四个身影却如荆竹般伫立,仿佛和同坐的各位相隔于两个天地,互不干扰。身形相同、服饰相同、面具相同、就连佩剑也是一模一样。如若清醒所见,你一定会怀疑眼前的一切:世上还真有分不清彼此的人。
雪白中只有一点黑,那是他们的眼睛。黑如玛瑙,深邃不见底。对视一眼,男人会为此形秽,女人会为此沉醉。
怪客人戴上白色面具,推开了厢门。
又是三次轻声的击掌,弱弱不可闻。
他们动了!
沈秋棠也动了。
温茶洗面冲淡了异香的浓度,缓解了潮水般的困意。鲁巴和左然虽也是如法炮制,但仍是一副呆坐痴儿的表情。为了抵住迷药的侵袭,沈秋棠以茶水浸湿的丝绸遮面,追向那奇怪的五人。
朝朝早已消失在了圆台之上。转瞬之间,她拾阶而上,飞奔往霓虹的厢房。怪客人们紧随而至,奇怪的列阵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们是谁!”
“明知故问”
翻手为掌,朝朝的袖摆中闪出一道黑色寒光,鎏金刀现,不如不见。
干脆的招式,利落的身形,极快的速度。怪客人们早已习惯开阔场地,如此地势,拳脚被紧凑长廊所束缚,这是他们的疏忽。五人阵脚大乱,这是朝朝的一线生机。她以陀螺旋转之姿欲闯入其中,夺其命门。
可惜,五人毕竟有人数的优势,纷乱只是障眼法,为的是怪客人的一击必杀。
隐藏的动机往往是致命的一击。
鎏金刀落,必有一个人的性命陨落。
朝朝看着眼前的这把长剑,淡笑而视。
剑刺入胸膛,绽出一朵血花。
这个世上,某些人的一生是为了别人而牺牲。
而她就是那某些人中的一个。
豆蔻年华的逝去,是一个花季的扼腕。
但朝朝却觉得这是她最好的归宿。
她不知道爱情的滋味,也不知道亲情的可贵,她只知道她这一生只有霓虹小姐相依偎。
那是她的天堂。
这是闭眼前,朝朝想到的最后一句话。
也许作为一个婢女,这是她最好的结局。
霓虹轻声呢喃。
“朝朝走了。”
“我知道。”
天心不知道该怎样接话。这是霓虹选的人,而霓虹又是她选的人。
她为她,她为她。
原来开始就是终止。
“时候到了!现在起,我是你!”
“你是我!”
沈秋棠赶到时,朝朝安静的躺在过道中,面纱已去,露出了原本娇艳的姿色。虽然从未蒙面,但一朵昙花一现,始终会令人些许惋惜。沈秋棠拾起遗落在脚边的纱巾俯身盖在了朝朝苍白的脸上,不管怎样,死后需带走生前的最美模样。
这是沈秋棠对她最后的尊重。
他脚步轻点,越身而过,并不知自己的脚尖沾到了一丝血迹。
朱砂般鲜红。
九层,高处不胜寒。
怪客人推霓虹厢房门的动作被赶来的十方生生打断。
“这里你不能进去!”
“多管闲事!”
怪客人探掌而出,十方回应,两人各退三步。怪客人歪头看向这个眼前人,细细一看,躲在面具后的嘴角释然一笑。
原来是故人。
“叶无闻,好久不见!”
话音刚落,怪客人提剑而刺,如蝮蛇出击,闪电般降至十方的胸前,但却难再进一步。
剑刺在了鎏金刀身上。十方偏身上前,刀在剑身上划出刺耳声响。
怪客人并不躲闪,双足登地,剑身螺旋般旋转,十方委身而退,身法上有了缺口,怪客人与门仅一步之遥。
掌击,门开的瞬间,恰好是霓虹登窗而出的时间。
“想逃?”
怪客人紧随其上。
他的身后还有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