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一群稚嫩的面孔来大学报道。我,一个不愿意回家,赖在留校担任辅导员的室友寝室里。站在窗口,看着老生帮着新生拿行李,介绍学校。那看到漂亮学妹,害羞的样子,真的想过去好好指导一番。“陈胤,你在看什么,我去帮忙接待新生了,你要不要来”,发声的是我大学四年的室友,琛。大学四年外联部的部长。“不了,这届学生没我们那几届漂亮。”
午饭时间,路上看到他们左看右看,对于一切都是那么好奇,我反向而行,直线往学校外走去。大学四年终归会到头,不得不面对找工作的问题,好的看不上自己,差的自己看不上,总是自己跟自己较着劲。本打算回家,没想到广州一个企业收到我的简历,让我去面试。就这样,怀揣着勇闯北上广跟不舍小学妹的心情离开待了四年的地方。
飞机上,这个城市很大,无边的建筑,模糊的边沿不知道是雾还是海,或者是另一个城市的开端。飞机,汽车,打的,来来转转,找了公司外的一个酒店住下。门口是一个轻轨站,每隔30分钟左右,会有一辆轻轨动车经过,声音不响,却能听得见。偶尔,坐在酒店沙发上,看着外面,天是黑色的,没有星光,月光的黑,远处就是高楼的霓虹灯,车辆的近光灯。
面试出奇的成功,当天就安排了办公位置,老板倒也没让我这么急着上班,就是刚从大学出来的我,真的很好奇,或者很兴奋。我终于有自己的一份工作了。工作第一天,内容很简单,就是认识同组的同事跟打理好卫生,带着知道谁是老大,听听单位的八卦和讲讲自己的八卦。
在同事的帮助下,在公司边上租了一个房间,巧的是正好在住的酒店边上,这次离轻轨站更近了,就在马路对面,还是那有规律的准点进站出站。买了一张可以斜靠的椅子,一个人忙完工作,没事的时候,就靠着看窗外的车流。
工作并不难,简单的画图设计,很多东西都有模板,只需要在一个框架下,把模板的东西放进去就好了,没什么尺寸上的大问题,一般就结束了。有时候的工作,就是把纸上的简笔设计,用CAD软件来呈现,工作量便更小了。事少人和谐,办公室环境就跟大学寝室一样,有时候会有聊不完的八卦,美食,男人女人。
上班时间很随意,一般九点以后也没事,下班时间,看手头工作量,有时候下午五点,有时候晚上23点,不过很多时候可能也跟上班时间聊天的时长有关。对于,几个年轻人来讲,夜宵是加班的主要诱惑。甘爷,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IT男,不属于同一个部门,却因为看对眼的缘分,两个人特能聊得来。
很多时候,聚餐都是一群人的狂欢,喝了酒什么话都能讲,什么话题都敢说,酒不断,话不断。吹牛,一直是酒桌上必要的菜,有些人点菜,让其他人讲。讲到高兴,干。有些人自己上菜,讲的起兴,敬全桌,自己干。可能,每个人的青春都一样,喝了酒才能感觉自己的越发与众不同。而我已经渐渐从酒桌上最闹腾的那个人变成最安静的那个,气氛高潮跟着鼓鼓掌,低谷跟着喝喝酒。
一晃,三年过去了。喝酒的地方没变,喝酒的人却来来走走。年轻的浮躁一点点抹平,变得意外的安静。或许说,我本来就安静,只是热闹过了,知道图安静了。很多时候会早早回家,坐在入职时买的那套躺椅上,看着这30分钟一班的轻轨,连绵不断的车流,五光十色的霓虹。学机械的我,不知道是否更加懂得这份重复跟孤独。
回家吗?在那个安静的小镇,日出日落,麻将,牌九,或许只是换一个熟悉的地方体会这份孤独。
或许改变对于我本身来说比衡量价值显得更加困难。未知和选择总是如影随形,我习惯了深夜这般的孤独;习惯了晨曦起床之后的忙碌;习惯了啤酒之后的机械重复。我最好的可能就是这般,偶尔回家,回母校体会那因稀少而来之不易的心潮澎湃,那又可以遮住自己过往重新吹牛的片刻。
每个人的人生不正是如此吗?30分钟一班的轻轨又该进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