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家的几天,我和表姐苗苗(她比我大四天)迷上了鸡这个生物。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没有养过宠物吧。
这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俩站在一群正啄食的鸡中间,以领袖的姿态审视它们。“要不就这只吧?”苗苗指着一只几乎全白的小母鸡,因为她十分美丽吧,我举双手赞成。这只可爱的小鸡脚上拴着一个红色的布条,表示它是有主人的——但很显然,这个记号对我们并不起作用。只要喜欢它,我们便对它好,这是我们作为孩童最纯粹的做事原则。
“我们给它点吃的吧?”我好不容易把目光从小鸡身上移开。
“好啊!”于是我和苗苗跑到瘦高的奶奶那里,问她鸡吃什么。
“鸡呀......米饭咯,小米谷子都吃。你们要干嘛?”奶奶有些警惕地问。
“我们有一只小鸡,想给它吃东西。”我解释。“是我们自己认领的。”苗苗插嘴道。
“啊呀呀,那是别人的鸡你们不要动。去玩点别的。“奶奶皱眉。
我们怎么可能轻易妥协,那可是一只小小鸡!“奶奶给我们点谷子嘛!”
“我没有谷子嘞,拿小米去吧。”奶奶心软了。她转身用手费力的移开后面的大缸,那是类似陶缸的东西,是我至今见过最大的容器,可以轻松塞下两个像我们这么大的小孩。我们好奇地上前,哇,里面有半缸小米!
奶奶拿了一个塑料杯,舀了一小杯米。苗苗小心地接住了杯子。
我俩兴奋地走出后院,眼睛快速寻找着那雪白的身影。“哎,快来!”我听到苗苗在叫我。我飞奔到她身边,发现这里有两只雪白的鸡,而且它们都捆着红布条,只是绑得地方不一样。“你觉得是哪个?”我苦恼地问苗苗,其实我是更倾向鸡冠鲜红的那只,不得不说它更漂亮,尾巴也比另一只翘。
“唔,我觉得是这只。”苗苗很公正地说:“我记得我们的鸡,鸡冠颜色很淡。”
“哦,”我心里稍有些失落,同时对苗苗多了一分崇敬,“那我们快给它喂东西吧。”
我们把小米从杯子里扒出来,倒在旁边的土地上。这对鸡可是好东西,不仅“我们”的鸡喜欢,所有的鸡都喜欢。于是大家都上来抢食,看到那些土黄的鸡毛里还夹着黑色,我心中有些不喜,苗苗比我果断多了,她直接用腿推开那些鸡,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我们的小鸡的食物,你们走开。”我也赶忙加入“赶鸡行动”。
我和苗苗没有靠近,因为鸡还是怕人捉它们,只是在一米之外宠溺地看着小鸡啄食,它有时用力过猛,小米弹起来打在它的脸上,让它把眼睛猛的一闭,我们俩就默默一笑,我发现鸡和人也有些相似的。
当那些鸡再一次贴上来,我们俩很是团结地把它们赶到黑泥地里——那是只有鸡敢去的烂泥沟。可是不小心把我们的宠物小鸡也踢走了,小鸡受惊了,扑棱着翅膀逃进黑泥地,只留下两片雪白的羽毛在原地。它毫不顾忌自己一身洁白的羽毛,在黑泥地自由自在的走啊走。
我和苗苗追悔莫及,但我们又能做什么?去泥地里把小鸡捉回来是不可能的。于是我们只好站在黑泥沟旁,目光紧紧跟着那抹雪白的身影,小鸡一步步踏在烂淅淅的黑泥里,看起来很安心很从容。两个孩子有些不知所措站在黑泥沟旁,呆呆地望着,丝毫没注意灿烂的阳光散在她们小小的背上。这缕阳光,仿佛是光明派来的使者,轻轻地落在她们肩上,亲切的问候:“太阳还未落山,游戏还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