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怡洁Y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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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这样的一档谈话类节目,其中讲到「冷暴力」的话题时,有位男嘉宾向主持人讲述了他和前女友的一段经历。
那位男嘉宾形容他的前女友是「冰山恋人」。因为每次他前女友一生气就板着个脸,无论自己怎么哄,都无法令对方开口说一句话。
不仅如此他前女友更是可以整整一个礼拜都当他是空气,不跟他说一句话。
他打趣地说道,夏天他们家是可以不用开冷气的,因为只要他前女友一生气,家里就瞬间结冰。
然而最妙的是,每次他那位前女友在气消以后,都会问他这样的一句话:“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可往往他的答案又会再次令前女友变身为「冰山恋人」。
他说,在他们家要不是随时变冰窖,要不就是好像永远有一个严厉的妈妈或班主任等着训斥自己。
但更重要的是,无论他做什么似乎都只能是令前女友失望和生气。
虽然在别人眼中看来,那个和自己从不会吵架的温柔前女友,却让他时时刻刻活在不安,甚至恐慌中。
对于这位男嘉宾的「控诉」,在场的大部分来宾都不过是一笑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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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着男嘉宾的这段经历,却让我想到自己一个朋友曾对我说的经历。
在她小时候,每当她做错事情或是惹她妈不高兴时,她妈就会板着一张脸,而且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理她。
她跟我说,她这辈子也无法忘记那种感觉,有时候她宁愿被自己的妈妈狠削一顿。
可让她感到最痛苦的是,她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也用着这样的方式对待与她亲近的人,即便她很清楚这种不近人情的「冷漠」带给自己的伤害。
相信有不少类似经历的人,都知道「冷暴力」的杀伤力。
事实上,在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能感知到「冷暴力」的伤害。
不仅如此,这个「冷暴力」还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我们的情绪,与他人相处的关系等等。
3
曾经有一位名叫Edward Z Tronick的心理学家做过这样的一个实验,亦即著名的Tronick’s Face-to-Face Still-Face (FFSF)实验。
这个实验总共分为三个阶段,每一个阶段的时间为2分钟。
首先,他将未满1周岁的婴儿及他们的母亲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
在第一阶段(baseline)中,亦即开始的2分钟里,母亲先是与自己的婴儿如平常一样的互动,例如和自己的孩子说话、逗乐等等。
在2分钟结束以后,实验者将要求母亲背对婴儿约15秒的时间。
接着,是实验的第二阶段(still-face):当母亲再一次面对自己的婴儿时,她们会做出「冰块脸」的样子。
在这一阶段中,无论婴儿向自己的母亲表现出求关注、求抱抱,甚至是哭闹等任何举动时,那些母亲都只能表现出「冷若冰霜、无动于衷」的样子。
同样,2分钟的时间一到,母亲又再次背对婴儿15秒钟。
最后,是第三阶段(reunion):这一次当母亲再转过身面对自己的婴儿时,她们可以恢复与自己孩子的正常互动,尤其是以安抚为主。
这时实验者发现,几乎每个遭受到「冰块脸」时期的婴儿都表现出各种焦虑不安,有的婴儿甚至在第三阶段中任凭母亲怎么的安抚,他们要不是依然对自己的母亲采取抗拒的态度,要不是无法停止自己的负面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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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们可以认为,婴儿时期甚至是幼儿时期的孩童是最需要父母的关爱与关注。所以,如果在这段时间被忽略的孩童,显然会产生较多的负面情绪。
可我们在过了孩童时期以后,真的就不会再受到「冷漠」的影响了吗?
记得,我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的一段描述,说是人类相较于其他动物来说,其在整个生长周期中是与家人相处时间最久的物种。
的确,从出生开始一直到长大成人,我们除了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以外,父母既是我们最早接触的互动对象之一,也是我们模仿的对象之一。
换句话来说,我们很有可能会用父母对待我们的方式,去对待与我们亲近的人。
在心理学中将此一现象称之为镜像效应(mirroring effect)。不过,有关于镜像效应的概念,我在这里暂时不展开描述。
回到文章开篇的那两个例子,无论是那位男嘉宾的前女友还是我的那位女性友人,她们应该都属于「冷暴力」的受害者,但同时她们也是施害者。
如此这般的双重身份,往往在暴力事件中也是司空见惯。
走出「冷暴力」的练习课:
第一课
请写出(说出)自己的伤害
这个过程或许是并不是那样的愉快,甚至是可以说,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可能是很痛苦的。
这就跟所有的伤口治疗一样,虽然很痛很辛苦,但你必须要将药擦在伤口处,否则伤口无法痊愈。
但是,伤口痊愈是需要一段过程,所以你需要做的是:坚持至少5天的时间,并每天花20分钟左右去书写或诉说。
请牢记,这20分钟的时间,必须是一个绝对私密的、仅属于你自己一个人的时间。
因为在这段时间里,你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从未向外人所道之的痛苦,亦即自己遭受的「冷暴力」痛苦,或者以文字的形式,或者以声音的方式表达出来。
另外,此方法可以运用在任何的伤痛疗愈过程。
第二课
学会如何去表达自己
在我看来,对于那些拥有双重身份的「冷暴力」者,也就是既是「冷暴力」的受害者,又是(或有可能是)「冷暴力」的施害者来说,他或她们之所以如此对待身边亲近的人,在很大程度来说是源于他或她们的不懂如何表达自己,尤其是自己的情绪。
所以,在第一课的练习中,除了疗伤以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自己的痛点。
往往我们之所以会产生负面情绪,无论是愤怒还是伤心,就是因为「痛点」的重现。
它有可能是一句话、一个动作,有的时候甚至不一定是对方故意所为,而是埋藏在我们内心中一段痛苦的回忆。
打个比方来说,上文提到的那个女性友人,她很讨厌自己男朋友叹气。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叹气这样的小事,却差一点让他们闹到分手。
后来,她发现自己之所以那么痛恨「叹气」,是因为在她小时候,只要她爸一叹气,她们家马上就会进入「冰河世纪」。
如果这时她要是再捅出点什么篓子,她和她爸可以被她妈遗弃在「冰川」中长达近半个月。
正因为此,「叹气」对我的那位女性友人来说就像是一个警报器。以至于每当她一听到这个声音,全身都似乎进入「战备状态」。
要知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情绪启动装置」,至于说具体的缘由,我会在以后的文章再做详细解释。
她在知道自己对「叹气」的症结点后,并告诉了自己的男朋友。或许这时你会认为她男朋友以后将不再叹气,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然而,并没有。
第三课
回归自我,允许犯错
在找到自己的「症结点」或是「痛点」是基础,能够心平气和地勇敢说出来是第二步,但是如果想要真正从以往的伤害中走出来,接下来这一点才是最为关键的。
还是要回到之前的例子。
在向男朋友坦白之后,我的那位女性友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的男朋友应该从此戒掉「叹气」,毕竟那是勾起自己痛苦回忆的信号,如果男朋友真心疼爱自己,就肯定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对此,我只能说这似乎是我们所有人的盲点,包括我自己。或许这也是人性的最大特点——懒。
改变自己多麻烦啊,不如让别人来适应自己,尤其是那些真爱我们的人。但往往这样的想法会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
就像那位男朋友,他一开始的确没有再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叹气,一切也如表面般风平浪静。
可是,就在某一天,这对情侣却爆发了有史以来几乎是最严重的「争吵」——他被女朋友直接打入「冰窖」,整整大半个月,他都被自己女朋友当作空气。
而那个引爆点还是因为「叹气」。这就是,当我们以为自己把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对方,并理所当然地要求对方去包容我们,而我们自己却没有做出任何改变时,所必然会出现的「反弹效果」。
如何避免?
这时又要回到第一课,也就是回归到自己,并通过第一课的帮助,来提高自己对于伤害的阈值。而这才是真正走出伤害的关键——将改变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而非寄望于别人的改变(包容)。
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还需要做到的就是允许自己犯错。
就好比说,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去接受「叹气」的那位女性友人,可是在听到自己男朋友的叹气声时,心中还是会出现想要把他锁进「冰窖」中的念头,这就是所谓的故态复萌的现象。
然而,当这一现象出现时,请给予自己耐心和包容。因为它的出现是极为平常的,毕竟转变是需要时间的。
此外,在这里我必须要强调的一点就是,允许自己犯错带来好处——能够帮助我们自己提升包容度。
正如我的那位女性友人告诉我说的,在她学会允许自己犯错以后,她对于男朋友的「叹气」从以往的零容忍度渐渐开始转变。
写在后面的话
曾经的伤害,也许我们一辈子也难以忘却。然而面对的过往伤害,我们不是要去遗忘,而是去避免它如梦魇般的缠绕。
所以,我们需要做到的是回归到自我,并懂得如何表达自己,最关键的是学会允许自己犯错。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即便那些伤害依旧如影随形,可它却失去了令你受伤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