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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下的流沙镇,笼上了一层金色的晚霞,太阳收敛起耀眼的光芒,换上一身淡红的妆容,在西边的天空慢慢往下沉去。
一群快马穿过大漠黄沙,披着落日余晖,向着流沙镇疾驰而来。马背上的人一脸肃杀之气,一个个手持弯刀,扬鞭催马,似要赶在落日沉下之前抵达流沙镇,马蹄踏过之处皆飞扬起一阵尘烟。
流沙镇的夜,月亮躲在了云层后,偶见几颗星星也像疾驰的快马般一闪而过。当街角处一间木屋内的蜡烛熄灭后,整个流沙镇就陷入一片黑暗中。
万籁寂静时,一阵马蹄嘶鸣声划过长空,打破了夜的宁静。一阵呐喊声和大刀出鞘的声音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一群手持火把的黑衣人持刀策马冲进流沙镇,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破屋而入,手起刀落,有人尚在睡梦中便一命呜呼。惊醒的人们抱头逃窜也无济于事,他们见人就杀,见财就抢。刹时间,哭喊声与撕杀声交织一起,流沙镇陷入地狱般的恐怖。
街角处,木屋内,一个男人似在梦中惊醒般,“嗖”地翻身爬起,惊叫一声:“阿羽,快,是北狄。”黑暗中他精准地伸手拿起竖在墙角的一杆银枪,一个箭步冲出门外。
床上的女人也应声而起,一手揭过床头的衣衫套在身上,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长剑,紧随其后也冲到了门外。
黑暗中,他们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却早已了解心中所想。两人以风驰电掣之速朝着火光之处飞奔而去。
男人手提一杆九尺银枪,纵身飞入人群中,以横扫千均之势将围拢的一群人冲杀开来。挑开弯刀救下一人,大声呵斥着:“大胆贼人。”
贼人中爆发出一阵骂声:“娘的,这流沙镇何时竟有如此善武之人,你是何人?”
男人不容分说杀将开来,长枪所过之处掠起一阵风来,只三两下功夫便将三五人制服于枪下。
“尔等宵小鼠辈竟敢偷袭我大燕国,杀害我大燕子民。”男人厉声道。
此刻,男人身上的杀气弥漫开来,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在空气中扩散开来,强烈的压迫感笼罩在这群贼人身上,有人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为首之人强作镇定道:“你究竟是谁?流沙镇没有这号人物?我劝你少管闲事。”
“何谓闲事?北狄不守信义,偷袭我大燕,该杀。”男人长枪指向众人,声若洪钟,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为首之人借着火光隐约看见枪头处刻的两个字。北狄人被称为蛮族,原是不识燕国文字,但不知从几时起,他们被刻意训练认识了"凌啸"二字。
“你,你是大燕镇边将军——凌啸?”声音因害怕和恐惧而有些颤抖。
“不可能,他不是被大燕皇帝猜忌流放了吗?”众人面面相觑道。
“拜你们的北狄王所赐,如今我虽不是大燕的将军,但我依然是大燕子民。我大燕百姓容不得尔等残害,我大燕国土更容不得尔等侵犯半分。”说罢,挥舞着长枪再次杀过去。
北狄人惧怕凌啸,凌啸与其夫人旋羽镇守边疆多年,威慑北狄不敢进犯大燕。在北狄人眼中,只要凌啸一日为将守边,他们便一日不敢越过边界踏过黄沙,不能寻找到水草更为丰美的地域。曾经多少次北狄逾越雷池,被凌啸率军打得落花流水,死伤无数。凌啸之名让北狄人闻风丧胆,不战而惧。
北狄王被迫率众撤退数百里以休养生息,但北狄王贼心不死,无时无刻不想着卷土重来。终于找到机会,以金银财宝买通燕国朝内之人,利用凌啸战功显赫,燕皇猜忌多疑,挑拨离间,栽赃陷害。以致燕皇不顾朝中大臣反对,执意处置凌啸,剥夺将军封号,流放边地。北狄这才有恃无恐,夜袭流沙镇。
这边手持长剑的女人也杀入了另一处贼群,与一群黑衣人交战起来。只见她一个旋空飞身而入,一剑挑过正砍向老人和孩子的刀,将人护在了身后。朝着正在抢夺财物的黑衣人呵道:“尔等休想从我大燕国抢走任何东西,都给我放下。”
身后的老人和孩子哭哭泣泣,老人颤抖着声音:“他们,他们,畜生,杀了我的儿子儿媳。”
女子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老人坚定地说了一声:“放心,老人家,杀人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众人见一女流之辈大放獗话,便轻视狂笑起来。一人上前一步道:“这娘们儿,还挺能吹啊,我倒要看看是谁跑不掉,哈哈哈……”
若隐若现的火光之下,女人精致的容颜,冷艳的气质,对这些长年奔走在大漠被风沙吹打的粗犷男人来说无疑是种诱惑。一群黑衣人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
“这流沙镇何时来了如此貌美的小娘子。兄弟们,一起上,收了这小娘子……”不料,话音未落,却听女人拔剑出鞘的声音,一个飞身纵跃剑尖直刺向那说话领头之人。那人举刀欲迎,女子却调转方向刺向他的下摆,女人攻势之猛烈快速,那人只得连连后退,躲闪不及间,女子的长剑狠狠刺进了他的左肩胛处。
不及那人反应,女子快速抽出剑锋,那人手捂伤处,不敢相信自己竟被眼前一个女人所伤。“你到底是谁?”
“旋羽。”女子目光冷绝,扫视众人,剑锋上鲜红的血滴落在地。
“你,你是凌啸将军的夫人?你们,你们不是被燕皇治罪流放边地了么?怎么会在这里?”那人发出一串不可思议的质疑声。
“怎么?你们的内应没告诉北狄王吗?此处不就是边地?”旋羽的声音冰冷。
领头的黑衣人才恍然醒悟,竟是流放北地,而非流放南地。
说话间,一群黑衣人悄然移位,已然对旋羽形成了包围之势。而旋羽持剑而立,沉着冷静,丝毫未有惧色。
一时间,刀剑之声不绝于耳。在深邃的夜空下,街头巷尾燃起了一团团火光,流沙镇躁动起来,仿佛知道它正在经历一场艰难的保卫战。
夜袭的黑衣人人多势众,循环发起一波又一波的围攻,纵是凌啸和旋羽武艺高强,也双手难敌多拳。黑衣人虽伤亡惨重,而凌啸和旋羽也已多处受伤。
远处天边泛起一丝白,流沙镇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风和光。凌啸和旋羽倚背而立,呼吸急促,目光凌厉地看着眼前这群人北狄蛮人。想染指大燕国土,真是痴心妄想。
橘红的太阳穿过云层,慢慢地往上爬,朝霞笼罩在云层上,大漠也染上了一层金色。
天亮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凌啸和旋羽这样想着。
黑衣人看着天边金色的霞光,边战边退。他们深知,一但天亮,大燕国驻扎边疆的守军便会及时赶来支援,那时,就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只有死路一条了。
黑衣人越是想退,凌啸和旋羽越是步步紧逼。为首的黑衣人见无法脱身,便心生一计,欲以高官财富劝说凌啸和旋羽夫妇二人归顺北狄。
“凌将军,夫人,在下也敬仰二位的,我北狄王亦是敬重将军才能。如今燕皇多疑,不再重用将军,将军又何必再为燕皇效力。若是将军愿意归顺北狄,我王定不会亏待将军的。”
“哦,北狄王如何不亏待凌某,会有何封赏,是金银财物,还是高官爵位?你倒是说说?”凌啸故作兴趣地问道,握在手里的长枪被霞光映出金黄色。
黑衣人见凌啸如此轻易就松口了,心中不免暗叹果然天下没有金银财宝高官最䘵解决不了的问题。心中竟升起了一些鄙视,竟如此经不起半点诱惑,随着眼里也带上几分轻视。
“只要将军愿意,在下定会向我王禀明一切,为将军谋得财富地位……”
凌啸摇了摇头,故作不满道:“你看,在下有个请求,不知北狄王可否应允?”
黑衣人心里冷笑着,早知如此,何必打斗了这一夜,损失如此惨重 ,道:“将军请讲,在下定会竭力达成。”
凌啸冷笑一声,长枪即出:“让北狄王杀了今日的偷袭之人,永远滚出大燕的土地。”
黑衣人被戏耍,顿时恼羞成怒,旋即发号施令奋起反击,势必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凌啸和旋羽也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势。
又是一番激战下来,长枪和宝剑染上了一片鲜红,在初升的朝阳下被映得发出红色的光芒。两个黑衣人护着那领头之人冲出凌啸和旋羽的枪尖剑锋下。眼见其逃远,凌啸一个飞身跃起,手中长枪用力射出,竟刺破那黑衣人半截衣衫稳稳地插在地上。情急之下,那黑衣人只好一刀砍断半截衣衫,三人匆匆逃走。
旋羽欲追,却被凌啸拉住。只说一句:“穷寇莫追。”
凌啸用力拔出斜插在地上的银枪,霞光映照下,变得金黄闪亮,光芒四射。旋羽“嘶”的一声收剑入鞘。
流沙镇上,一片凌乱狼藉,尸身横陈,到处都是哭泣着的人们,有人孩子在喊爹娘,有爷爷在喊孙子,有人在喊着相公,娘子……
凌啸和旋羽对视一眼,没有说话,心中却已经然有着同样坚定的信念:一定要守护好这片土地。
霞光散去,太阳升上了高空,褪掉了红妆,发出白色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