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学校假期结束,新的一年来临。柯学佳正式搬来了新村居住,入学了新学校,展开了全新的开始。
开学第一天,来到新校报到,柯学佳却一点儿都没对于要适应陌生的校园生活,而产生不自在。一来是因为这学校早在冬至那天他就来过了,第一印象良好,以致他还蛮喜欢这儿。二来是这微型小学人不多,反而使得大家都更加亲切。
新校虽然较旧校来得残旧,但相对的却也更具有历史价值。历史悠久的小学,已经建立于此百年。尽管许多设施都比较不完善,但整体来说,这坐落在较为落后的乡村的小学,还是挺不错的。
人数不多的学校,几乎每个班级,都只有一班。而柯学佳的级别,也是只有一班。而且班上的大多数人,都在冬至那天见过了,是当天一起玩在一块儿的朋友。就连迅速成为柯学佳好友的郭信凯,王小高和王齐浩,也因为同龄而成了他的同班同学。
在开学典礼上,柯学佳在人数不多的人群中,发现了赵明的存在。继而激动地用食指直指着他,向在旁的友人们发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说赵明哥哥吗?赵明哥哥是老师啊,他当然会在这儿。〞王小高答说。
〝他是老师?〞柯学佳惊讶于这他从没想过的答案。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好出奇。平时整天都见他呆在家里头,原本还以为他不务正业才得空得很,但原来是他的工作时间还没到。
由于柯爸爸不放心儿子是否适应新校生活,所以拜托赵明帮忙看顾好孩子。其实早在早上,当柯妈妈送柯学佳上学时,赵明便已尾随在他们身后,〝暗中保护〞他们来到学校。他藏身的原因,也不过是想先看看柯学佳在新环境会有何表现。既然被发现了,赵明也不再躲躲藏藏。他大方地走了过来,与柯学佳打声招呼。
一班本来就认识赵老师的学生,一见到赵明走来,都齐声向他请安:〝赵老师早安。〞
〝同学们早。〞赵明笑着回应后,即转向柯学佳说:〝这位新同学,早上好。〞
可是柯学佳,可有性格了。他才不理会什么叫做〝尊师重道〞,在他眼里,他根本不把赵明当作老师看待。他不但不向赵老师问好,反而说了句:〝老师你可别误人子弟啊。〞
这话说得小声,但还是被赵明给听到了。但他没生气,只是笑了笑,便走人。
原本为自己成功挖苦赵明而感到高兴的柯学佳,在收到时间表时,便笑不出来了。他怀疑这学校严重的师资短缺,若不,老师怎么这么少,少得他几乎一半的上课时间,都得对着那他最不喜欢的赵老师。
一见老师走进班内,郭信凯班长立刻站起来带头喊口令:〝起立,行礼,赵老师早上好。〞
进来的,正是柯学佳最不想见到的赵老师。
赵老师也礼貌地回了:〝同学们早上好。〞
接着,赵老师新年的第一天教学,便开始了。
〝今天,老师教的是道德教育。这是一科不能光从课本上学会知识的课目。既然如此,大家先不必用到课本。班长,来,帮我把纸条发出去,一人两张。〞
确认所有人都拿到纸条后,赵老师继续说:〝好了,现在所有人的桌上都有两张纸条对吧。现在,拿出你们的笔。老师要你们,把你们的缺点,都写在其中一张纸条上。〞
所有的小学生都不疑有他的把自己的缺点写在纸上,包括柯学佳。但是,他写好后,却开始犹疑着是否该如此诚实,因为,他不想让赵明看到他写什么。
而赵明好似会读心术般,看出了他的疑虑而说:〝小心别让隔壁的同学偷看到喔,你们在纸上写什么都好,不要问别人,也不要告诉别人,老师也不会看。你们写了什么,你们自己知道就好。〞
这句话,赵明是对着柯学佳说的,好似冲着他宣誓:〝放心地写吧,我才不想看你写什么。〞
就此,让柯学佳打消了把字给擦掉的念头。
接着,赵明又说:〝写好的同学,可以在另一张纸条上,写下你们在新年目标,有什么事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到的。当然,这必须是真的能做得到的事,可别跟我写什么变成超人的喔。同样,小心别被别人看到喔。〞
这次,柯学佳握着的笔悬空了良久,其他小学生都在写着字,而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落笔。因为他没有目标,没有梦想,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他没有想要做的事。直到最后,他还是一个字都没写上。
之后,赵明教学生们把纸条折成心形。同样是把字体给包在〝心〞里面,但不同的是,缺点折纸外,写着大家的名字,而目标折纸则什么字都没写。〝心〞的表明还是雪白的。赵明让大家自由发挥,看是要在目标折纸上涂鸦还是画标记,都可以。
缺点折纸全被丢进了个玻璃罐子内密封,象征着大家要摒弃缺点。目前该罐子由赵明保管着,他说年尾时会把纸条还给大家,到时大家再自己检验是否真的办到〝丢掉〞身上的短处。
另一个目标折纸,则由每个人各自保管好。赵明要学生们把它放在他们看得见得地方,让它提醒自己,为了完成纸上所写的东西,而做出努力。
赵明设计这小游戏的用意,纯粹在于一番好意,他不过想透过有趣的游戏激励学生,与学生们互动。不过,他没想到这游戏,竟然会引起班上一名学生的忧郁。
一般上要小孩子写上新年目标,一点儿都不难。小孩子随随便便都可以写上好几个。无非都是学业进步之类的,但最后无论做不做得到,其实小孩子都不会太过把这事放在心上。
但是,柯学佳却不同。他很在乎他的心形折纸,里里外外都是空白的。其它小孩子不是将它涂上许多颜色,就是在上面画了许多图案。无论怎样都好,他就是不想这是空白的。但,他又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布置这目标折纸,就连目标该写上什么也根本想不到。
回家后,柯学佳一直躲在房内,凝视着空无一物的目标折纸,继续思考着新年目标。但是,他想了好久好久,还是想不到。那令他极度郁闷。那感觉就好似大家都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而他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柯学佳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他和其他小孩不一样。结果就写不出目标的这件小事,竟一连缠绕着他好几天,也让他不开心了好几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