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二十四小时内发生的故事

一.

看《雷雨》,我们需要捋一捋其中混乱的人物关系。

《雷雨》人物关系图

是的,雷雨的人物关系就是这般的复杂,按照时间顺序,《雷雨》也是个令人窒息的故事。

Timeline1: 三十年前,周家少爷周朴园与女佣人鲁侍萍偷情,生下了两个儿子:周萍、鲁大海。之后周朴园娶妻,抛弃了侍萍,周萍留在周家当作少爷养大,侍萍抱着尚在襁褓的鲁大海投河自尽,被人救起。

Timeline2: 侍萍带着鲁大海艰难求生,后嫁与周家佣人鲁贵,与他生下女儿四凤,四凤长大后到周家当了女佣人,儿子鲁大海则到周家的矿上做工。周朴园的第一位夫人离世,娶了继室蘩漪,与她生下二儿子周冲。

Timeline3: 继室蘩漪与长子周萍私通,之后周萍单方面与蘩漪分手,移情别恋女仆四凤,蘩漪仍对周萍念念不忘。与此同时,小少爷周冲也向四凤求爱。

Timeline4: 周萍为了摆脱蘩漪,准备离家到矿上去。蘩漪找来四凤的母亲侍萍,要求她带走四凤,侍萍来到周家,与周朴园碰面。同时鲁大海作为矿上工人代表来到周家,被打出门外。

Timeline5: 鲁家一家人回到家中,夜晚,周萍跳窗进鲁家与四凤幽会,蘩漪跟踪而至,将窗户关死。大海发现周萍后将其赶走,四凤为此出走,为寻找四凤,两家人聚集于周家客厅。周萍想要带四凤离开一同去矿上,周朴园宣布了真相,并令周萍去认母认弟。此时周萍意识到了四凤是自己的妹妹,大海是自己的亲弟弟。四凤羞愧难当,逃出客厅,触电而死,周冲寻找四凤也触电而死,周萍开枪自杀,大海出走,侍萍和蘩漪经受不住打击发疯。

《雷雨》的故事发生在24小时以内,这之前还看上去体体面面的两家子,在短短时间内就翻天覆地,漏出肮脏不堪的内芯来,个个“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最后也是死的死,疯的疯。

二.

《雷雨》中的大部分人都身兼着加害者与受害者两重身份,只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周朴园和鲁贵,尽管他们身份天上地下,一个是家财万贯的矿业董事长,一个是地位低下的周公馆佣人,但在他们身上都看不见一丝人性的闪光点,有的只是虚伪、自私、野蛮,只是周朴园还会虚情假意地套上一张伪善的面具,鲁贵则毫不掩饰自己的粗鄙。

只看周朴园在他人面前的怀念面孔,你会以为他是个深情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自己逝去的侍萍,不管搬到哪儿都要还原侍萍喜欢的家具摆设,还时不时地对儿子周萍强调他已不在的母亲。可一旦本应死去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周朴园面前时,他却是慌乱不安的,死去的人可以尽情怀念,活着的人却不得不警惕,更别提自己当初的“真爱”嫁过两个低贱的下等人,长得也是个饱经风霜的老太婆样了。

在知道侍萍不会纠缠着他,败坏他的名声时,周朴园大大地舒了口气,老情人死而复生,他第一个想到的不过是自己的利益。侍萍拒绝接受他的钱,他也就心安理得地收回了大洋:既然是她自己不要的,也就怪不得我了。

对自己失踪多年的儿子鲁大海,周朴园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鲁大海一个劲地和他作对,当了矿上的工人代表,非要向他讨个说法。周朴园并没有因为鲁大海是自己的儿子就多出几分疼惜,而是狠狠地打了鲁大海的脸后就把他赶出了周公馆。此时的周朴园,内心是不是仅仅充满了随手碾灭一个小威胁的愉快?受了许多苦楚的亲生儿子?不与他一条心,还要来找他的麻烦,不要也罢。唉,像这样连血脉都不在意的人,世上也没有几个吧。

哪怕对于日夜相处的蘩漪、周萍和周冲,周朴园也仅仅享受于掌控他们一举一动的感觉。他是知道蘩漪偷情这件事的吧?不然他也不会让蘩漪在好好的情况下还喝治疗精神的药,并强迫周萍下跪来劝蘩漪喝药。面对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周朴园还由着蘩漪和周萍呆在一栋房子里,他许是毫不在意他们,这两人都依附于他而生存,要怎么对他们完全取决于周朴园的意愿。他那般自私,对儿子和老婆也是全然漠视的态度。

三.

周萍和周冲这两位周家少爷若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一般懦弱了。这两个人虽说差了十来岁,却同样依附着自己宛若暴君般的父亲周朴园。因为无法自己谋生,他们的气也弱,一旦周朴园不咸不淡地看他们一眼,他们就自个儿先退缩了。

周冲在所有人中头脑相当清楚的一个人了,他在新式学堂接受了教育,会打网球,能和别人谈平等和权利,在内心深处也有些不喜于自己父亲的“暴政”,无论是对家庭成员还是对矿上那些可怜的工人们。但这对周朴园没有任何影响,只有在他允许的范围内,周冲才能高谈阔论,若他不准,周冲也只是个受制于他的17岁的孩子罢了。孩子嘛,能成什么事。

在周萍的自述中,他是崇拜着周朴园的强硬态度的,若自己也能如他一般,就不必为了与蘩漪的不伦之恋而痛苦万分,也不至于在钟爱的四凤受难时无法做出实质性的举动。他既没法让名义上的后母蘩漪改变辞退四凤的决定,也没法当面反抗绝对权威的父亲。他是个懦弱的人。

在男女感情方面,周萍就不仅仅是懦弱,更是相当的不负责任了。与蘩漪发生私情后,是他毫不留情地从不伦关系中抽身,任由蘩漪百般挽留也不为所动,看着蘩漪痛苦不堪也只厌恶于她的纠缠。要有这个觉悟,早干嘛去了?大猪蹄子。

对待四凤,他也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深情”。让和他差了十来岁的小姑娘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付出了真心更失了清白,在他要离开周公馆去矿上、连着几年也不回来时更没有将四凤安排地妥妥当当,只一昧地让她等自己,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猪蹄子。

四.

《雷雨》是“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中国现代话剧成熟的里程碑,有着相当高的地位,更被选入了高中的语文课本里,让年轻人也去体会一番话剧的美妙。对《雷雨》,自然有许多更好更精妙的解读,我不过是自己随意的一点感受,若读者喜欢,点赞写评论便是对我的支持,若不赞同,也莫要与我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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