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
孙膑受害当军师
庞涓失算死马陵
孙膑是山东人,青年时代和庞涓同学,在鬼谷子门下学兵法,成绩都是拔尖的,但孙膑略胜一筹。庞涓功名心很重,没学到家,就急不可耐地下山,到魏国做了将军。他深知自己的才能不及孙膑,却假惺惺地邀请他下山共同商量军事。【-353初,孙膑与庞涓俱学兵法。庞涓仕魏为将军,自以能不及孙膑,乃召之。】
孙膑是个正直单纯的人,欣然前往,哪知刚到,庞涓就将他软禁起来,加上“莫须有”的罪名,用毒药腐蚀他的腿筋,割掉膝盖骨,脸上刺罪纹,弄成终生残废,见不得人。庞涓暗自得意:从此以后,我的本事算得天下无敌了。【-353至,则以法断其两足而黥之,欲使终身废弃。】
公元前353年,齐国的使者淳于髠到了魏国。孙膑早就了解他的为人:有才能,很幽默,富于同情心,肯帮助别人。他也知道亲国的君主威王很爱惜人才。只有借助淳于髠的力量,逃到齐国去,才有出头的日子。打定主意后,便请了一位关心他的朋友,也是受庞涓迫害的罪人,偷偷地求见齐国使者,说明来意,当时就得到淳于髠的极大同情和关怀。浮于髠动身返回齐国时,设法将孙膑装在马车的暗厢里,混出魏国边境,引荐给齐威王。【-353齐使者至魏,孙膑以刑徒阴见,说齐使者。齐使者窃载与之齐。田忌善而客待之,进于威王。】
当时,魏军正在攻打赵国。赵国抵敌不住,向齐国求救。威王想请孙膑当大将,出兵救援。孙膑恳切地推辞说:“我是受了刑罚的残废人,缺少威仪,会损害军队形象,还是做个幕后的参谋吧。”威王接受他的建议,叫田忌当主帅,孙膑当军师。坐在一驾蒙着布慢的马车里,出谋划策,在桂陵地方打败了魏军。【-353威王问兵法,遂以为师。于是威王谋救赵,以孙膑为将,辞以刑馀之人不可。乃以田忌为将而孙子为师,居辎车中,坐为计谋。】
十二年过去了,好战的魏国又出兵攻击韩国,统帅就是庞涓。韩国向齐国求援。【-341魏庞涓伐韩。韩请救于齐。】
威王派出原班人马,指挥军队,不和魏军直接对抗,却急行军扑向魏国的都城大梁(今开封)。【-341齐因起兵,使田忌、田婴、田盼将之,孙子为师,以救韩,直走魏都。】
庞涓慌了,怕国家的基地受到打击,赶忙从前线撤军,拦截齐国的部队。【-341庞涓闻之,去韩而归。魏人大发兵,以太子申为将,以御齐师。】
这样一来,韩国的危难也就解除了。
怎样打垮庞涓呢?孙膑和主帅田忌商量,提出自己的想法:“魏国人比较强悍,军队也很勇敢,从来瞧不上我们齐国人,称我们的军队为胆小鬼。现在不妨利用这种长期形成的错误心理,因势利导,给庞涓造成错觉,牵着他的鼻子走,也许会取得成功。”【-341孙子谓田忌曰:“彼三晋之兵素悍勇而轻齐,齐号为怯。善战者因其势而利导之。】
田忌赞同这个意见。孙膑才把具体方案摆出来,他说:“兵书里说过,作战忌讳急于求成。谁要急着取胜,追赶敌人一百里,会损失自己的主将;追赶敌人五十里呢?也要垮掉一半人!庞涓正在着急,想一口吞掉我们哩。”接着,孙膑谈了他所设计的“减灶法”,田忌和其他主要将领都表示赞成。成水齐军头天宿营,挖了十万口灶;第二天只挖五万口,第三天又减少到二万;一天天地减少,最后只有稀稀拉拉的土灶了。【-341《兵法》:‘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乃使齐军入魏地为十万灶,明日为五万灶,又明日为二万灶。】
庞涓紧跟齐军的后面,头天看到那么多的灶,当然认为是一支庞大的队伍;第二天灶头少了,认为齐军在大量溃散;第三天灶头更少,以为齐军已拖垮了。他暗自高兴:齐军越拖越垮,最终不战自溃,不是可以不费气力地去捞取胜利的成果吗?他当即决定,留下步兵在后面跟着,只带一支精锐的轻骑,猛追不舍。【-341庞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齐军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过半矣!”乃弃其步军,与其轻锐倍日并行逐之。】
孙膑从容退却。一天,他估计敌军在傍晚时会追到马陵。这里两边高山,中间一条狭谷,是必经的道路,打埋伏的好地方。他选中棵大树,刮去粗皮,在树干上用白粉写着“庞涓死此树下”六个大字。【-341孙子度其行,暮当至马陵。马陵道狭而旁多阻隘,可伏兵。乃斫大树,白而书之曰:“庞涓死此树下!”】
附近的树林草丛里藏着数千名弓箭手,只等火光信号出现就放果然不出所料,庞涓按时追到马陵谷口。当时天色昏暗,他见到一棵写着字的大树,却模糊不清。便从兵士手中接过火把,举起来照看,还没读完,树丛里突然“喂嫂嫂”地一片响声,飞蝗般的羽箭包围了大树,庞涓身上顿时射得像刺猬一样,倒了下去。他猛然间意识到上了孙膑的当,却再也无力爬起身来;他怕当俘虏,便艰难地拔出佩剑,勿向自己的咽喉。临死时,不禁恨恨地叹息:“是我太不小心了!孙膑有什么本事?我成全了这小子的功名荣誉啊。”魏国的军队被打得大败,主帅太子申也当了俘虏。【-341于是令齐师善射者万弩夹道而伏,期日暮见火举而俱发。庞涓果夜到斫木下,见白书,以火烛之。读未毕,万弩俱发,魏师大乱相失。庞涓自知智穷兵败,乃自刭,曰:“遂成竖子之名!”齐因乘胜大破魏师,虏太子申。】
孙膑解救了韩国的危难,也洗雪了自己的耻辱。他著的《兵法》流传后世,但他的名字却并未留下来。“膑”是古代的一种刑罚,指割掉人的膝盖骨。孙膑受过庞涓的“膑”刑,后人才这样称呼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