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家旁边有条河,村里的人叫它“加东沟”,不过我忽然仔细一想,应该是“界东沟”,因为我爷爷住在“界浜”,小时候我们人云亦云的叫,不会去在意它的真名,不过这也不重要了,这就是浦东一条无名小河,随着开发已经从地平线上隐去。我们曾经从河流中汲取生活的养分,在河岸钓鱼、在河畔洗衣服、在河里嘻戏。生于斯,长于斯,河岸旁的喧嚣,一切终将隐没。
就像流过岁月的歌,它们曾经疗愈我们、感动我们、鼓励我们。音乐是起伏流动的,潮湿的,就像水。它不同于老板开会时滔滔不绝的发言,不同于小区弄堂里收购“老像章、老红木、老家具”的录音广告垃圾,不同于电话销售虚情假意的兜售,不同于出租车司机收听的垃圾电台节目、Led广告还有滴滴打车千篇一律的“实时…”“实时…”“实时…”
在出租车上,我宁愿司机播放任何一种音乐,哪怕是凤舞九天、刀郎或者洗剪吹音乐,我觉得也比万恶的垃圾电台要好。我是需要音乐的一条鱼,我需要在音乐里呼吸。除了某一种情况我同样无法忍受,那就是重复,重复播放的音乐,会让我听到内伤。
首先,听得最多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歌,这首歌在我读小学的时候,每天早上升旗仪式都要响起,然后在音乐课上还要学唱。我喜欢中国,不过我实在受不了他的旋律。英国、美国、俄罗斯、德国、捷克等国家的国歌旋律都很悦耳,《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很糟,我觉得《歌唱祖国》的词曲不错,可以取代国歌,在奥运会开幕式上小女孩假唱的时候我都哭了。还好自从高中毕业后,我很少听到国歌了。
在小虎队、林志颖、刘德华等一大堆流行歌手进入大陆之前,我好像大量听到都是革命歌曲和和少数民族有关的歌曲。《娃哈哈》的脑残旋律杀伤力很强,难怪娃哈哈矿泉水那么成功。所以当我听到港台日电视剧插曲和小虎队的时候,我误以为那是缪斯之声。
我记得当时的电视剧《排球女将》的插曲《青春的火焰》还有结束曲,讲胡雪岩的《八月桂花香》的主题曲《尘缘》,万梓良出演《流氓大亨》的主题曲徐小凤演唱的《城市足印》,黄日华出演《情义无价》陈百强演唱的《一生何求》,《戏说慈禧》主题曲陈百强演唱的《偏偏喜欢你》(是吗?)。
当然这些都比不上《青青河边草》和《新白娘子传奇》,主题曲《青青河边草》《千年等一回》其实是不错的歌曲,可是大街小巷反复播放后,彻底把我搞伤了。对付我其实有个最好的办法,只要你威胁我说,你要播放《青青河边草》,我就会问什么答什么。
曾经我住在广元路,对面有家佛教用品商店叫什么因缘啥的,然后他们天天放佛教音乐,搞得我快疯了。我很尊重宗教信仰,但是他们为了盈利扰民,我觉得有悖于佛教仁爱的宗旨。于是我就拨打了110,可是警察走了,他们又放起了音乐。然后我就和110说,我要放火烧了这家店,最后110认为我有问题,开始调查我的背景和动机等等。
其实我只是受不了重复的音乐。它们会让我受到伤害,然后在余生的脑海里,反复的响起那段旋律。
比如“娃哈哈,娃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