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云白,天朗气清。夜光下的梧桐树叶透出斑驳的光影,穿过枝丫分叉的树冠,蝉鸣消失后是蟋蟀在发出慢声淹没了那些树。关于夏天,最多的热辣辣的烤串、激爽的冰啤酒,就着孜然椒盐,陪衬着人声鼎沸、华灯霓虹,吹着漫无边际的牛逼,咥个肚圆。不知不觉又到了丹桂飘香的季节,香味儿弥漫在缱绻的阳光中,舒服得想让人伸个懒腰,多嗅几口。
在家乡的这个季节中,应该是有大片的麦浪,黄灿灿的,那是属于秋天的颜色。路两边的梧桐树叶开始泛黄,大风一吹便从树枝脱落,在空中打几个回旋,再慢慢落在地上。有孩童认真挑选着地上完整漂亮的树叶,准备将它作为标本。年幼时,最喜欢这个季节,除了成熟的瓜果,麦田里还有许多蚂蚱,经常和小伙伴们拿着水瓶去麦田深处寻找栖息在麦穗儿上的蚂蚱,装满一瓶后,回家洗净油炸,放一点食盐,说不出的滋味。
从高中在外读书后,离家在外已经很多年,大学时寒暑假还偶尔回家,工作以后只剩下春节,而且每次回家都忙忙碌碌。不像回家,更像个客人。妈妈会认真准备酸菜鱼,冰箱里也会放满喜欢的水果、冰淇淋、和汤圆饺子。吃饭期间妈妈会不停往我碗里夹菜,直到吃不下为止,饭后你说帮她洗碗吧,她乐呵呵地说“不用不用,坐着休息吃水果”当然,这只会发生在刚回去那一两天,多过几天就会变成“你这个懒猪,叫你洗碗你也不洗,那么大个人怎么只会吃饭睡觉呢”
家乡的夏天总是来得凶猛又短暂,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到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然结束。夏秋交替,今年的雨水总是特别猛烈。艳阳高照的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开始飘着雨点,忽而就是一场大雨。也经常是,东边出着太阳,西边下着雨。天边又挂着一道绚丽的彩虹。车水马龙之中,翻滚着层层热浪,一出门便扑面而来,钢筋混凝土之间,太阳炙烤出阵阵糊味儿。除了葛优躺,最理想的状态大概就是街边啤酒小龙虾,房间里的wifi加冰西瓜了。而最现实的是,我们都要疲于奔命,忙于生存。我总是梦想着,等我老了的某一天,我定要回去修一栋小木屋,在院子里种花种菜,喂鸡遛狗逗猫。
中秋将至,在五仁月饼还没遭受众人吐槽的时候,家里邻居阿姨们都会早早开始准备红糖、绿塘、花生碎、芝麻、面粉等,去加工成月饼。没有浮夸的包装,也没有各种添加剂,等到中秋月圆的时候,端上桌请客人品尝,往往好评如潮。除了各式各样的月饼之外,还会上桌的必定有蜂蜜炒板栗,甜甜糯糯的,吃了就停不下来。晚上坐在院子里赏月,从橘子树上摘下新鲜无公害的橘子,石榴树上石榴红了一半儿的脸,许是在想今夜广寒宫里的嫦娥可曾后悔偷吃丹药,她可曾孤寂,她可曾念家……
在外多年,早已对这些传统节日无感,除了给家人打电话表以节日的问候之外,再无其他。上了大学,认识了一个客家闺蜜,她从小与外公长大,骨子里带着中华的传统气息,我们几人买着零食、啤酒、瓜子,围着草坪坐成一圈儿,看着圆月,说着乡愁。有弹吉他的男生坐在旁边,弹唱着《月半小夜曲》,就着十五的月光,别有一番滋味,“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
八、九月份,除了桂花儿,最让人沉醉的当是那一塘塘的荷花了,出淤泥不染,濯清莲不妖
秋天是金黄色的,是麦浪,是枯叶,是玉米地的颜色;秋天是彩色的,是蔬菜瓜果的五颜六色;秋天的味道是醇香的,是桂花儿味儿,是月饼味儿,是炒板栗味儿的;秋天的味道是香的,是泥土的芬芳,和奶奶的饭菜香;秋天是凉爽的,是傍晚的风和吱吱的风扇。
秋天,阴晴圆缺都休说,且喜人间好时节。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