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南京十一月初的暖阳,照射进卧室的阳台,柔和美好,我从书包里拿出新买的书《长日留痕》,在暖意熏熏的午后,喝起清香的龙井茶,品读这书,这光线,这温和岁月的惬意。
读起《长日留痕》,我仿佛躲进了一段漫长绵延的时光里,在冗长的句段里感受主人公细腻的心理状态,在拘谨的话语里体会人生的不可说,在跟随主人公史蒂文斯的旅行中,也和他一样开始回忆自己二十年的人生岁月,回忆史蒂文斯的回忆,也回忆我的回忆,把我午后的时光和心情填充得满满的。
小说从令主人公苦思冥想的旅行之事写起,在雇主法拉戴的建议下,主人公,也就是男主管史蒂文斯决定去英格兰西部旅行,而在旅行的过程中,他开始了对自己人生的回忆和思考。
他一生尽善尽美地服侍达林顿勋爵,把成为一个杰出的男管家作为自己的人生理想,然而沉溺于一个杰出男管家所谓的“尊严”,他一生太过于谨小慎微,以至于成了一个偏执乖戾的顺从者。
他没有尽到对父亲的孝道,也辜负了自己对女管家肯顿小姐的感情,自认为替世界和平做出贡献,却因过于顺从主人而迷失了双眼,造成太多的遗憾,缺失和悲剧。
沉浸于回忆中的史蒂文斯五味杂陈,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全身心投入的努力是否值得,在怅惘和迷茫中,他在旅行的最后,终于醒悟过来,他告诉自己,“我应该停止过多地回顾过去,应该采取更为积极的态度,而且尽力充分利用我生命的日暮时分。总而言之,倘若结果证实我们的生活很大程度上不同于我们过去曾向往的那样,那么在无休止地回顾往事和责备我们自己的过程中我们究竟能获得什么呢?”
所以,从史蒂文斯旅行而成长的经历,我就告诉我自己,一定要珍惜每一次旅行的机会,在旅行中抚摸新世界的触角。
而且,我们既要在新世界中审视旧我,也要从逝去的时光里抽脱出来,成为一个全新的自我,因为如此,生活才会改变,人生才会日臻完善,逐步完善的人生才足够美好。
02
我们只有明白自己那么拼命努力地工作,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才能更好地前行,才不会在工作中迷失了自己。
我想《长日留痕》这本书,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从主人公职业生涯进行展开的小说,以前看的书,基本上对于主人公职业都是一笔带过,总是成为略写的对象。而这本书则主要着眼于英国男管家这一行业进行铺陈叙写,也使我对于代表英格兰文化特征的男管家有了深入了解。
史蒂文斯在自己职业生涯中,太过于把“男管家”这一职业高举于头顶,几乎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一个人敬业固然深受他人尊敬,但是没有把握好尺寸,陷溺于因职业带来的荣誉和称许中,而成为一个丧失感情,忽略人性的“冷血动物”,是不是就南辕北辙了?
史蒂文斯的父亲也是一位出类拔萃的男管家,一生执着于如何更好地服务主人,而史蒂文斯在与父亲相处的过程中耳濡目染,竭尽全力做好一个男管家。
父亲也曾经给他讲过一个关于老虎的真实故事,曾经有一个男管家跟随主人去印度,在当地仍然贯彻执行英格兰的高标准。有一次,他准备晚餐过程中,发展餐桌下趴了一只老虎,而他在请示主人以后,用枪将老虎打死,而这一切让所有在客厅等待用餐的客人都没有察觉到。
“刚才所发生得一切绝不会留下任何可察觉得到的痕迹。”父亲也以此为理想,穷尽一生去成为故事里面的男管家,而且他也实现了自己的抱负。
不过,抱负有时候也是包袱,重重地压在史蒂文斯父子俩身上。不知道,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父亲教给儿子的是不是只有如何做好一个男管家,而不是如何成为一个好父亲,好儿子。
父亲患了急性中风,在人生的弥留之际,史蒂文斯只过来看了一眼,且说了一句,“这是令人最悲伤的事。然而,我现在必须回到楼下去了。”
而当肯顿小姐告诉他,“您父亲大约在四分钟之前逝世了。”他只回答,“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忙得补了开交,肯顿小姐。也许待一会儿之后吧。”
而且,史蒂文斯为了不让肯顿小姐觉得他无情,还说,“肯顿小姐,请你不要将我父亲就在此刻离开人世儿我却没上楼去看望他视为非常不近人情的行径。你应该清楚,我知道父亲肯定希望我能再此刻继续履行职责。”
史蒂文斯,你应该清楚!你父亲肯定希望你能够在他弥留之际陪在他的身边!
然而,你对此置若罔闻,仍然不慌不忙地游走于宾客之间,在梅雷迪思大夫宣告父亲死亡报告之后,却像什么没有大声一样,把大夫领到杜邦先生那儿,给他看脚疾。
父亲,你教会了儿子如何成为一位杰出的管家,却没有教会他如何成为一个人,成为一个儿子。
03
一个男人如果在爱情里,始终无动于衷,那么终将是“眼前人成为他人妇”。
在与肯顿小姐的相处中,他也极力避免交流私人生活,而是反复告诫自己要谈工作。肯顿小姐也曾多次暗示她的心意,可是他仍然是榆木脑袋,怎么也说不透。
当肯顿小姐说,“现在你处于你职业生涯的顶峰,你工作领域的方方面面均在掌握之中。我真想象不出你在生活中还会追求些什么。”
肯顿小姐所说就是想知道史蒂文斯对于人生是否还有其他规划,比如爱情,婚姻等,那么肯顿小姐就可以适当地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可是史蒂文斯却把说,“除非我已尽我所能去协助勋爵顺利完成他赋予自己的那些伟大使命,我的职业才会功德圆满。”
完了,尽善尽美的男管家心里面只有服务主人这一想法,并当做自己人生最卓悦得追求,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没想过恋爱,也没有想过婚姻,家庭,孩子。
肯顿小姐爱戴的男管家,准备把自己的一生献给职业。所以,正如史蒂文斯感觉得那样,在那一刻她的情绪看来发生了变化,我们的谈话顷刻间便失掉了刚开始的那种纯属私人交谈的基调。
而在肯顿小姐唯一的亲人姑母去世后,史蒂文斯几次路过她得房间,明知道她伤心哭泣,需要有人安慰,可是他却总在徘徊犹豫中断然离开,一次次错失自己纯美的爱情。
后来,当肯顿小姐告诉史蒂文斯自己有钟意的人时,也有意试探他的反应,肯顿小姐希望他会难过吃醋,紧张不安,可没想到仍是一副男管家的架子,说着祝福之类的废话。所以,最终导致了她失望离去。
就连多面以后,他与肯顿小姐相见,如今身为贝恩夫人的她说,“我从来没想过会真正离开达林顿府,我曾经不过将此视为是让您烦恼的另一种伎俩罢了。”
她也说,起初自己并不是爱自己的丈夫,但是一年一年地过去,相处这么久,还有了女儿,那么就已经习惯于此人,就渐渐爱上了他。
事隔经年,当初深爱自己的人,如今却因为“习惯”二字,才爱上了自己的丈夫。
我就想,当史蒂文斯听到这样的话时,他沉寂已久的心难道没有告诉他,去弥补自己的遗憾吗?哪怕告诉她,自己曾经爱过也好呀!他此时此刻应该歇斯底里第哭泣,然后表露心迹,可他即使心里面激起悲伤,行将破碎,他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一切回复平静。
她也想等他,可是他给人的感觉,却是遥遥无期。就像《暗恋桃花源》中说的那样,“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老了!”
然而不同的是, 两情相悦江滨柳和云之凡的分别是身处乱世的无奈,而同样身处乱世的肯顿和史蒂文斯却是一个人的单相思,一个人的无言爱。
这是多么令人心碎的故事。
史蒂文斯也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正因为回不去了,所以他才决定不再无休止地回顾往事,要在暮年时分寻找自己盎然的春天。
人生漫长,却一直错过,可以错过昨天和今天,但别再错过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