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卫生间再跨入的当儿，眼睛不止看到细小的水缓缓流淌，同时映入眼帘的是成片成片蠕动的小蚂蚁，已经司空见惯了的小蚂蚁。它们糊在盆口边沿上、外壁上。密密麻麻。它们“谦让”着水流的“来路”与“去路”，一簇一簇地蠕动着。它们不知“路在何方”。为了证明生命的存在它们密密匝匝不停蠕动。它们身处迷茫。无路可走。
一时间我眼疾手快，龙头全开，四指并拢，引导着汹涌的自来水四壁而下，它们被裹挟着冲入下水道。深深淹没在汪洋之中。
盆小，直径不过十五公分。顷刻间小蚂蚁荡涤一空。还原了盆景的本来面目。我以为事已至此，重新调小水源。离开......
当再次转来准备关水了事，眼前又上演了前述一幕，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势。于是又按前述操作一遍......
猜想蚂蚁无穷无尽。于是抓只塑料袋将整个盆果断撂入，并迅速打上死结。提到眼前看看；小蚂蚁从盆边还不断“流淌”出来。又拿了个塑料袋，袋套袋打结。再观之......太佩服自己了。
不敢隔夜，当晚丢弃于小区垃圾桶。
第二天早晨端杯茶水仔细“巡视”屋内各个角落......。小蚂蚁一反常态无踪无迹。
电脑前磨蹭滞留半个时辰起来加茶水时又查看一番。亦然。
再次入位坐下，余光瞥见笔记本左侧、白色亚光桌面上突兀一只，慌慌张张仿佛无家可归的样子。走着“之”字路......
顺手茶杯扣上。铮亮的杯底有凸出一圈，小蚂蚁在金色、清透的茶水下奔逃。中间有路，中间无路。于是它总是贴圆圈打转。执着寻找那个逃生的狭缝。承受着杯底狭小空间的灼热。承受着毫无由头的禁锢。
求生，是一切生命本能体现。小蚂蚁不遗余力的转啊转。看来，生命不息，求生的希望就不会停止。
凶残与善良既对立又统一。终于我挪开了茶杯......对应着的是挪开了生命通道——小蚂蚁迅速钻入笔记本下。方方正正笔记本下成了它最安全最自由的避难所。
人和蚂蚁都是群居动物，人以家庭为个体，蚂蚁则是以一个“王国”为个体，成熟的蚂蚁王国多达成千上万，据说上亿都有。它们分工明确，次序井然，没有纷争。只有蚁王暴毙才会另辟蹊径，但绝大多数死于非命。
在以后的日子里室内再没发现蚂蚁。不知笔记本下那只小蚂蚁是孤独地夭折了还是更孤独深藏了？
它，也或生出翅膀在没有竞争中酝酿着组建自己的王国，涅槃重生。
2022.10.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