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我是经过一年半的时间考虑的……”
读着张爱玲写给胡兰成的决别信,我迷迷糊糊鬼使神差般地走入了那间放有带着现代新鲜明亮家具的女性房间,说这是女子的闺房,可是这闺房里又怎会带着刺激性的兵气味。
我浑然惊诧,带着百分的好奇,我又大胆地拉开橱柜门,橱柜里挂满了各种各色的我以为明亮突凸的服饰,柠檬黄的草裙舞背心、苔绿的鸡皮大衣、双大襟周身略镶滚的墨绿旗袍……我为这些衣饰诧异。
胆大的服饰配上这房间里的兵气味,这居室的主人是谁呢?与我而言,当是敢想不敢见,这居室主人一定是个心思独特,心思慎密,情思独钟的女子。
我自诩是一个能认字会写字的人,但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的思想被诧异睽隔的一段一段的,如是停滞倒也罢了,却是弄得想又不敢想,不敢想,又想,这个支离的思想轨迹还就断断续续地在眼前绕着圈。
是我走错门了,这不是我的房间,快乘女主人未回来,快点撒丫的离退。想走,没那么容易,心里想着转身,脚是原地不动,这间屋子太吸引我的眼球,太磁煳我的心思。
这间屋子凭什么留住我,就凭家具的现代明亮?就凭衣饰的奇特突凸?就凭房间里刺激的兵气味?一个男人的大脑缺氧时,即便朝思暮想的人也会霎时的失念。
兵气味?我终于想起来了,兵气味这三个字是张爱玲曾经爱过的男人胡兰成说的,他是在写给张爱玲的信中形容她的房间时这么说的。
我这是无意间走入了心仪的女神张爱玲的闺房,这心,七上八下的开始,又八上七下的继续,根本上下左右的无秩序,想稍息也不敢。胡兰成都不许再跨入的空间,我一个陌生的爱慕者怎敢擅进,只有赖雅可以进入,张爱玲说过:只有他懂她。
不能再留,快走、快跑、快溜……“来也来了,还走什么?溜什么?我不会吃了你,我只会好好地对你,你不是胡兰成,你是我的赖雅。”
我是赖雅?刚才有点清醒的我彻底糊涂了,我正欲作一番误入闺房的解释,眼前隐隐约约就觉得有一个施了淡妆的女子把脸贴在我的在我脸前,我看见她那二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涂得亮汪汪的,娇红欲滴。
那二片涂的亮汪汪的红唇紧着慢着的就封在了我欲张动的唇上,把那二片大红大红的唇颜一般作气的涂满我的嘴我的脸,在我的唇上我的脸上,印满了一个一个的红迹子。
我不敢言语,就让她印,她印的越多越好,我好喜欢这一枚枚的红迹子,她的温柔是火热的,她是亲吻是执念的。她告诉我:“我亲吻你的时候,变的很低很低的,低到尘埃里,但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我想问这是为什么?她像是早在等我发问:“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正好也爱着自己。”她又说:“你敢不请就走进我的房间,还对着房间里的一切发出问心,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只有喜欢我的人才敢自然不带掩饰的在这里驻足,你懂我。我喜欢被男人懂,赖雅懂我,但他去了,你懂我,你来了。”
“我是爱慕你,我是在研究你,我想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女人,我该怎样地去喜欢你这样的一个女神级的女人。我喜欢你的容颜,喜欢你对爱情的大胆,更喜欢你对爱情的直念。”
“我不喜欢别人研究我的文字,我喜欢别人研究我的需要。”
“对的,我知道你不喜欢孤独,你需要有一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在你身边,与你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你这才说到我的心里,这就是我心里念念昼日的经,被你点中了穴道。通了气的我,才是大声说爱的爱玲,才是大胆追爱的爱玲。”
“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这是我曾经对别人说,我把这句话改一下,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投入你的怀抱。我这不是在尘埃里开出花来,是在你心里开出花来,在我心里开出花来。
我拥爱玲入怀,现在她不是我的女神,她是我身上实实在在的焰火红唇,她点燃我的激情,我扩张她的红迹子;她说我是懂她的人,我说她是爱我的人;她说我是她的赖雅,我说她是我的唯一。
爱玲与我相拥共枕,我们相互嬉笑着在对方脸上印上一个个的红迹子。她看我要擦去床单上的一个个绿迹子,爱玲笑着指着我脸上的红迹子问:“为什么要擦去那么好看的绿迹子?”
我看着她脸上的红迹子,有点嗫嚅:“你……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爱玲笑的很是天真,脸上开出了花,心里更是开出了花。
“不,我为什么要知道从前的你,我只要知道现在的你;我为什么要原谅你,我只知道喜欢你。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你在我的身边,我就没有了昨天,我在你的身边,你的昨天就会翻篇。”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你就是帮我捉蚤子的那个人。
“好,我就是喜欢捉你身上的蚤子,就怕我找不到,你原本就是一个干净的很的女人。”
“爱玲指着她脸上的红迹子,你看你看,这里不就爬满了蚤子?你快来捉、快来捉。”
我欢悦的急着去捉她脸上的红迹子,可爱的爱玲一个闪身,我扑个空。睁开眼晴,一个穿戴整齐的我傻傻地坐在了地上。
举目四望,也没见着带兵气味的家具,我这是在哪?散落在地上的几本书上都醒目地印着张爱玲的照片,还有我用铅笔写在边上的话:喜欢你,张爱玲。
注:文中黑体加粗字为张爱玲的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