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突如其来的疫情会很快结束。但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疫情期间的三个月以来,除了倒春寒那几天或是家里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大晟的儿子全儿会待在家里。除此之外的每一天,都会出门。
大概他是最幸福的,但也是不幸的。
是的,疫情期间,在全国人民都听话的待在家中,由刚开始的欣喜假期的延长到无聊待在家里追剧健身到后来的因不能按时上班而焦虑的时候,全儿开始在八步沙跑步了。
住的房子后面是一片荒漠,不大。有一个驾驶基地,在荒漠中,像是从上面开辟出来的。
整齐而宽阔的的水泥路,有直行,也有弯道,但最后还是会回到起点。
那一小片荒漠,有荒漠里最茂盛的植被,干枯了,但还是挣扎过了寒冬和凌冽寒风的肆虐,牢牢地扎在土地里面的根系随风摆着,把干旱的地面摇出了一个宽松的洞。
不知道是什么植被,很蓬松,成年人只能抱一个的那么大,长在地上,和根系相比,像是一根线上顶着大大的脑袋。一个个紧挨着,完全看不出这是一片荒漠,可也不完全是草原,因为,草很少。
不远处,有一片树林,曾经去过,用铁丝网圈起来的,时间很久了,铁丝网早已生锈倒塌。
是沙枣树,上面还零星的挂着几颗鸟儿的零食。
这快地方最适合种的就是这样的树种,耐寒耐旱。但出于群沙包围中,未免有点孤独,枝干孤零零的,有的同伴距离不远也不近,只能相互干瞪着眼。
几只喜鹊在树顶晒太阳,寒风中不知道阳光的暖多一点还是寒风吹得少一点,全儿只能驻足观看,以免破坏这来之不易的生态。
驾驶场地也是孤零零的,失去了汽车的汽笛,没有了学员排队等候与聊天的热闹,积攒许久难闻的汽油味道早已飘散,只有路边的植被存留着厌恶的记忆。
全儿没有从起点开始,直接从家门口出发,在一个小山包后边的僻静出,有一个小的环形路,像是专为全儿准备的跑道,一圈一圈,像是年轮,也像是怪圈,全儿在这个怪圈里不断重复这一个动作,重复几千遍。
或许,全儿也是个怪人吧,为了走出这个怪圈,只能不断重复,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到最后汗流浃背精疲力竭。
有一天,一个在家憋不住的路人在驾校看到了背着包的全儿,问他:你包里背的是什么?
全儿回答说:什么都有。
什么都有!!!
惊得路人瞪大了眼睛。
全儿像是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又赶忙改正道:什么都没有。
路人更加迷茫了。
他望着路人走远,看着沙漠深处,接到了天边,又看着呼啸而来的列车,只有车头,远方,哦,曾经向往的远方早已失去了对他的迷恋和向往。
他从远方来,从书海深处来,从象牙塔回来,从梦寐以求的地方,从人潮汹涌处回来,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而他也变了。
他到底怎么了,无人知晓,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只是,沉默寡言,或许会有一股莫名其妙的脾气直冲脑门发出来,但又一只在不断克制着自己。
像是破茧的蝴蝶,在还没破开之时,一直在与自己作斗争做斗阵。
他知道不能像年买的父母发脾气,可他控制不住,于是,他日日跑步,跑向八步沙深处。
每天都会有一列列车早早的鸣笛,在这荒漠里,或许是在给植物和树在问好。
它从黎明中,从天边那暗暗的蓝色和焦黄接触的地方驶来,渐渐的,近了,看到了它的身影,很短,好像全是拉货物的车厢,偶尔见到载客的车厢,除了司机,里面没有乘客。
它的热闹只是因为有乘客,可以鸣笛诉说,听得风呜呜的响着。
后来,随着天气的回暖,只有几节车厢的列车渐渐开始边长,车厢里面有了零零星星的乘客。
最喜欢看太阳落空,夜幕即将覆盖时驶来的一列,那时候,路开了,机器的喧嚣也静默了,只有这一列列列车,听见它的汽笛声,从东边传来,紧接着便会看到它的身影。
列车不长,拖着几节车厢,好多时候上面是空着的。应该是省内专列。
后来,写着“中欧班列”的长长的列车呼啸着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