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在家的父亲时常念叨自己还没有岀过川,一直很想去外面走走看看,领略一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我以为这是他内心的一个小小梦想。
可是每次提及带他岀门旅游时,他又总有各种理由拒绝。
八月底,和父亲年纪相当的邻居在贵州谈得一项小工程,邀约了不少同乡前去工作。闻得此事的父亲心思活跃起来,非得跟去。
父亲为了说服我们同意,费了不少口舌。他头头是道的把此行称之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用他的话讲,此去贵州不仅是圆了他的走走看看的梦想,还能顺便挣得钞票,再划算不过了。
刚开始家人都不同意父亲去贵州,劝说他不愁吃喝的,干嘛非得跟去受累?最后全家出动也未能劝动固执的他。
父亲走时,满眼笑意,浑身透着一股小激动。母亲像嘱咐孩子似的对他唠叨了半天,他一个劲儿的点头答应着。
初到贵州的父亲每日都会打电话给母亲报平安,唠唠家常。
而我隔三差五便会打电话给父亲询问近况。
昨天晚上,父亲接起我的电话时,一如往常的高兴。我照例问了问他的一日三餐如何?天气如何?工作如何?父亲都一一作答。
当我问父亲此刻在做什么时?他笑着说自己今晚在守夜。
我有些疑惑的问父亲怎么工作变了呢?
他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因为他年纪大些,所以工头重新派给他轻巧些的活儿,也算是照顾他了。
我“呵呵”地笑了一声,打趣道,工头也算是尊老爱幼了。而后又与父亲闲聊了一会儿便挂断了电话。
随后我给独自在家的母亲打去电话,聊了几分钟后,说起父亲守夜的事。母亲在电话里沉默了数秒后,告诉我原来父亲是在工作时不小心砸伤了脚背,所以才换去做了守夜的工作。
母亲在电话里叮嘱我就当不知道,又一再强调父亲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因为父亲让她别告诉我,免得我瞎担心。
母亲说,她知道父亲念叨着是为了出去走走,才去的贵州,其实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压根儿就是想趁着能干活时多挣些钱,好在老得干不动时能减轻我的负担。
听着电话里母亲的话语,我的心里隐隐难受起来。才明白父亲的贵州之行主要的是挣钱,次要的才是走走看看。而我却一直将主次颠倒了。
我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之后,再次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爸!刚才忘了问你,就你一个人守夜吗?你没什么事吧?”
“啊!是呀!没事,放心吧!周围都有住户,安全着呢!还可以看月亮和星星呢!”父亲笑着答道。
“爸,贵州风景怎么样呢?”
“哦,不错呢!这边的工作结束,我还得跟随他们去云南呢!”
我将通话调成免提,轻声地问父亲,月亮和星星好看吗?他的笑声从手机里传岀,飘荡在整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