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5:00,手机响了。我匆忙扫过屏幕,是父亲。赶紧接起电话,心中浮想联翩,出什么事了吗?老父亲今年75岁了,身体很不好,因为这个原因,我的电话从来不关机。
“生日快乐!”那头是父亲那不太自然的声音。我不知道,他是怎样学会的这样听起来“有点酸”的祝福;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对我说话小心翼翼。我生日?原来,这个电话是母亲催着父亲给我的生日祝福。
顿时,泪流满面。
母亲在那头也抢着接话吧,听得出他们对我的挂念。
“燕儿,啥时候还回来啊,我的腿疼病好多了,上次打针很管用。”“我的胃疼病也好多了,疝气手术恢复的好多了,不用担心。”他们在那头抢着说话。我知道,他们在极力掩盖着什么,他们的病情我很清楚。他们想我了,我有半月没有回家了。
说起来,很惭愧,也很后悔。半月前回家,控制不住冲老父亲发了一顿火。
也不知是自己工作压力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天心情很不好。
回到老家,看见天井里的地犁了,旁边的丝瓜架搭起来了,心里想,这需要多大的工作量?他们一个股骨头坏死,一个双侧膝关节严重磨损,是怎样坚持做下来的。我仿佛看见他们拄着双拐,相互搀扶,为的是种点菜,让我回家带点。
父亲三个月前做了手术,我曾经多次嘱咐,不能干活,好好休息,好好疗养。他们不听,闲不住,为此我们吵过架。
“我感觉,手术伤口有点疼,很不舒服……”父亲低声说着。
“谁让你不听话?谁让你下地干活了?我很稀罕你们种的那点菜?”不等父亲说完,我吼了起来。
那一刻,空气凝固了。
我哆哆嗦嗦摸出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分明感觉身后的老父亲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不再说话,但那眼神,委屈,无助……
带父亲到医院复查的整个过程中,父亲始终没有说话,我知道那次是我深深地伤害了他。
今年春节小年,我把父亲接到了医院,准备给他做疝气手术。手术前一天,是我今生第一次为父亲洗澡。在我的坚持下,我打开了淋浴头。
已经没有生机的灰白的头发,在热水和飘柔的作用下,依然像杂草般的扎手。皮肤松弛到没有弹性,常年股骨头坏死,身体和走路姿势已经严重变形,左腿的肌肉开始萎缩。他已经真的老了。
洗完澡,父亲像孩子般的兴奋,高兴地回忆诉说着我小时候的事情。那天晚上,我们说到很晚很晚。从那时开始,我感觉,父亲已经老了,确实需要人照顾了。
我知道,人最大的修养是包容父母的不完美。《第一次背娘》在微信上火得一塌糊涂,读完更感觉自己无地自容,也为自己的浅薄,为自己不应该在父亲面前的强势。
想起来了,每年这个时候,父亲总是打个电话,而我很少在父亲生日那天回家。
过段时间,回家看看。把工作放下,把心情放松,迈进家门,给父亲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