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张家屯儿里养鹅的人家都急得火上了墙。好模好相的大白鹅突然就不吃食儿了,眼看着成片成片地死。
“没想到他老张能干出这丧天良的事儿,依着我就一人一把掀,去掘他陵地”
“先报警把他狗日滴弄进去再说……”
……
“别吵吵了,我说两句”老曾好不容易插上了话,“这个事现在没到盖棺材板儿的时候,恁就急赤白脸滴去掘人陵地?老张也算是咱合作社的老人儿了,这次的事是他自己闹意见走的,合作社也给了钱,不亏他不欠他,我觉得他不能做这绝户事儿……”
老曾是合作社的负责人。没等他说完,乡亲们又开始了。
“不是他是谁,最后一批饲料都是他进的……”
“就是他,打他不让那几家香油贩子养鹅开始,我就发现他不对劲儿”
……
张家屯里大部分人家都靠养鹅为生,除了村东头有几家磨香油的。前几年一个姓杨的出去打工挣了俩钱,回来一张罗,弄了个香油厂。香油厂一开始买卖不错,可是好景不长,香油厂的渣料臭气熏天,弄得村里的鹅整天不旺相,加上这个姓杨的在村里口碑也不大好,挣了钱还天天占乡亲们便宜。后来,老张和老曾就领着村里养鹅的成立了个合作社,扩大了养殖规模,村里人都忙活自家鹅,香油厂雇不到人,慢慢地就不干了。老杨卖了设备和厂房,又出去打工了。
另一头,合作社集资把老杨的厂房盘下来,改造成了鹅棚,集中育苗,统一采购,联系销路。这里边主要是老张和老曾前前后后张罗,老张管外,老曾管内,鹅户们说起他俩来那都是一口三个好。
半个月前出了档子事儿,让老张和老曾发生了分歧,主要就是因为销路越来越广,规模有点跟不上,老曾想通过合作社和村委让村东头那几家弄香油的也加入进来,不加入就得收他们渣料清理费。这个事得到了合作社很多人的支持,老张却坚决反对,说干啥是人家的自由。
后来老曾跟合作社的一些鹅户就开始给这些磨香油的做工作,还有人用鹅粪堵人家门口。老张看不下去,跟老曾大吵了一架,退出了合作社。
然后就发生了鹅不吃食的事儿。
……
“老曾,你点子多,得给乡亲们想个法儿,再这么死下去,哪个受得了啊……”
“就是,我这一晌午的功夫,又死了两只……”
大家发现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就回过头来问老曾。
“我联系了几个老客户,冲着多年的合作,他们说只要检疫能过,他们尽量收。信得过我大家回去点点数,我下午就联系人来验收。”老曾语气里带着十二分的不情愿,“可惜了咱这合作社,估计也就这一次了。大家赶紧回去忙活吧……”
鹅户们在一片嘀嘀咕咕的骂街声中散开了。
……
“老杨,手续跑的怎么样了?”电话那头老曾的声音听上去比刚才有谱多了。
“下个月就能上马。你那边的鹅处理好了?”
“鹅?保证你一只也见不到。”
“哈哈哈……”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