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人我也认不清了,不带眼睛眼前也是一片茫茫。大概也是用眼疲劳加上近视吧,清醒的知道自己走进来成人的世界,知道长大是不可以挽回的,只是时不时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原来那么多年来,我依旧是孤生一人,那个世界里没有人走近过。
整天安慰着别人,却无法说服自己,该走向哪里。原来没心没肺的时候才是最开心的。生命樊笼,难以逃脱,学会和自己独处越来越困难,停下来迈不动的步子,时时刻刻都在和自己作战。眼前的苟且那么多,遗憾像是落了一地的乱麻,然后放锅里煮了心上熬了,也更理不清。
国二考试之前还有借口不去自习室,玩玩手机刷刷题,在宿舍一动不动。晚上总会看小说看课外书看到一二点,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状态,但是依旧每天早起吃早餐上课,课堂上却失去了兴趣。老师讲的普希金,欧阳修,大概都是听过的故事,只是讲《致巴赫奇萨拉伊宫的泪泉》,突然被惊醒,那一瞬间,听到耳边有回忆的声音。
那些内容早已经忘却了,大理石的宫殿,黄色和红的的玫瑰,还有那里的泪泉,大概还有一幅画面,仅剩而已。可是那些偷偷在笑得人呢,那些偷看我随手在纸上写下那几句诗产生误会的人呢,那个曾经蛮不讲理,粗枝大叶,完全不要形象的我呢?就算被嫌弃也无所谓的我呢,有时候高兴自己那时候的没脸没皮,又有些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那时候我要是再注意一点形象,再斯文一点,再瘦一点,再精致一点,再少一点自卑……也许不至于今天这样的。
可是那就是那时候的我,不是个斯斯文文的姑娘,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教过我在外面应还怎么样,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告诉我女孩子应该是怎样的,我不知道我自己在哪个阶段应该概是怎样的,我该是什么样子的。被时间推着往前走,回过头看自己的成长,惨不忍睹。一个人的成长,时光城空。
我问自己,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也不知道。身边没有人可以回答我,我的不好谁又会提醒我。
高考倒计时的时候,眼睛突发麦粒肿,去教室之前都用手捂住眼睛。姑姑问了相熟的人,一起找到了当地一家偏僻的诊所。在去景德镇的路上,对面是一个切割大理石的人,一生是个中年男人,大概和父亲一样大的年纪,可是看起来总比父亲年轻。诊所里都是药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那时候春夏之交,感冒的人很多,我们在那里等医生处理手头的病人。瞥见诊所旁边的一池水,带着绿绿的颜色,那大概是一池春水吧。
那时候因为眼睛的问题,我还是愿意披着头发遮一点,静静的站在一旁。终于等到医生空出来的时候,他例行问了几个问题,说打两天的针吃点药就好了。他吩咐旁边的护士给我准备药,却还在和我说话,她问我是哪里人,谈到家乡只说自己原有去过,是个好地方。面对医生,总是乖巧的,就怕他一针下来会疼的要命,他问的问题便也一一如实作答。
他最后说了一句话,我一直记到现在,他对护士说“那小姑娘一看就是读书的人”。其实看到了他眼底的欣赏,或者是语气里的夸奖,那是我那么多年,在一个陌生的人嘴里,听到的最好的评价。可是我又清醒的知道,自己长的不好看。
其实,我是一个特经不住夸的人,小时候打针医生激我两句,快问几句我都不会再哭的人。表叔总说,我打针就是有一点点害怕,会缩手。后来,为了像别人证明,我很勇敢,每次打针都装着不害怕的样子,后来装着装着就真的不害怕了。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装柔弱的女孩才会得到怜悯。那时,在我十几年的人生历程里,我依然无法回头,去做一个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小姑娘。高三的时候看着同学体检抽血时,针还没插进手臂便叫起来哭着喊着,那个老医生就说了一句话,“你再叫一下,我扎的更疼,你信不信”,看到那副场景,我笑笑不说话。大概那个老医生也是把她当做孩子吧,而我们这些面无表情,走完所有程序的学生呢,一点也不可爱。
有时候我深知觉得自己清醒的有点冷漠,我不够善解人意,不够善良,不够好。可是这已经是我二十年来的生活方式,应该无法再去打破吧。热情也好,冷漠也罢,都这样过来了。
人就剩下半死不活的那口气,浑浑噩噩的混着。国二考试结束后,被一点点希望折磨死去后来。而后发现前段时间太防止放纵,于是开始试着遵从医嘱,好好休息。
想来整体的语言和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一到学校就晚睡。好不容易十一点睡觉,却总在三四点的时候惊醒,噩梦连连。于是开始试着不强迫自己,还是一直做噩梦。
有时候下午明明困的要死就是不敢睡,怕晚上自己太清醒睡不着。生活就是这样,一次次强迫自己,一次次假装,大概都会迈过去的吧。
凡尘里难寻到自己,况且如此普通而已呢。没有再去睡前和谁说晚安,打招呼的冲动,不会再去想一个人会怎么看我,我到底好不好。心里平静的像潭死水,安安静静的像咸鱼,好不好终究都是我,死不了就好。
后记,还好许多事情都如愿,没有太多坎坷。过去的无望日子里的碎碎念,还好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