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根据照片随手画了几幅有关新疆的速写作品,没想到,被尘封的记忆闸门由此被瞬间打开,于是便有了这篇《存放在我记忆刻盘上的、一些关于新疆的碎片》。
1987年夏,在我大学二年级时的一个暑假,因为崇拜三毛,向往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所描述的那份洒脱自由生活,同时也因为崇拜自己的叔叔,他曾和一位通过报纸而结识的美国人一同骑车环游新疆,于是选择了去大西北采风,几乎踏遍了"丝绸之路" 的每个足迹,历时两个多月。
01.
我们先从上海坐火车到了西安,随后便开始站站停。
曾到过敦煌的莫高窟、张掖、酒泉,记得我曾在酒泉,喝香槟居然喝醉了一回。
随后又去了青海的西宁。
为了采集到珍贵的民歌“花儿”,我们爬上了海拔高达154.6米的莲花山。
下山时,全是拥挤的人群。当我亮出回族身份后,不仅优先搭上了当地人的汽车,而且他们还特意杀了一头羊来招待我们。
在塔尔寺,既品尝到了酥油茶,还让我真正领略到了"五体投地"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
离开青海之后到了新疆乌鲁木齐。
从乌鲁木齐开始,南疆到了喀什,北疆则一直到了伊犁……
这期间,我们经历过霍乱、鼠疫以及高温酷暑,也经历过被抢劫……
那次的采风旅行是我第一次独自出远门,也是我人生独立课程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行!
整整三十多年过去了,旅行中拍摄的照片不慎丢失,很多细节也已淡忘,但至少在我心里还是留下了一些值得回味的事情。
02.
刚到乌鲁木齐时,正是新疆各地霍乱盛行时期,为此,新疆文化厅专门下禁令,任何人不得私自离开乌鲁木齐。
恰巧当时有个国外摄制组去沙漠拍纪录片,我们获知后,便申请加入了这个摄制组,因而得以一同进入了南疆地区。
不记得他们是哪国人了,只记得男主很帅,女主长得可以用"惊艳"来描绘。
拍摄时,男主裸露着上身,骑着摩托,带着穿着非常暴露的女主驰骋在戈壁滩上。
凡是他俩经过的地方,女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侧向路边,同时迅速将面纱放下来。
为此,随行翻译曾多次叮嘱男女主角最好披上一件衣服,不过摄制组最后都以影片需要而回绝了这种要求。
殊不知这种穿着在新疆少数民族地区中是最忌讳的。我们在去新疆之前,新疆同学特别关照千万不能穿短裤、短裙和吊带衫,最好穿长袖衣服和长裤。后来我们到了当地才明白,穿长袖长裤不仅是为了尊重当地民俗,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隔热。
03.
走出沙漠后,我们便离开摄制组独自前行。因为怕染上霍乱等传染病,一路上都不敢吃东西,实在饿了就买只西瓜充饥,连刀都不敢用,只能用手把一整只西瓜用力掰开吃。
不过尽管如此,后来我们还是吃到了正宗的羊肉抓饭、囊、白煮羊肉以及烤羊肉串等。新疆的羊肉完全没有膻味,而且肉质特别肥嫩,简直是好吃得不得了。
除此之外,我还特别喜欢另外一道主食,那就是用豆角、番茄、牛肉,红辣椒、加上宽宽的面片烧制而成。
要知道,在新疆的饭馆里,几乎看不到小碗,所有的食物都是用特大的盘子和碗来盛的。我平时吃饭特别快,新疆的朋友看我呼噜噜地把一大碗面片全吃完了,理所当然以为我特别喜欢吃,于是又给我做了一大碗,我不好意思拒绝,又呼噜噜地把它全吃完,
结果回到住处,面片开始在我的胃里涨到不行,最后只得出去沿着附近跑了十几圈才让自己的胃感觉舒服一点。
为了杀菌消毒,每次吃饭前,当地人都会嚼一颗大蒜直接吃下去,我也尝试了一次,将大蒜直接活囵吞吃了下去,结果大蒜在胃里不断翻腾、搅和,疼得我汗珠直冒,浑身打滚,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04.
三十多年前,从乌鲁木齐到其他各城市,既没有飞机,也不通火车,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搭便车。我至今还记得我们搭便车去喀纳斯湖的情形。
新疆的气候特点是日夜温差特别大:早晚凉,中午暴热。
那天的司机是位帅气的维族小伙儿,非常幽默,一路上跟我们谈笑风生。到达喀纳斯湖时正值中午,气温高达40度。刚还开着热空调的我们,瞬间将车内空调转为冷空调。
司机将车子停在喀纳斯湖边上,我们坐在凉爽的车子内,边吃着冰西瓜,边看着眼前的湖光水色,那番惬意没有亲身经历体验过,或许真的无法想象。
除了搭便车,我们还无数次步行去到一些旅游景点。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在沙漠中迷路了,根据当地人所传授的经验,我们沿着一棵棵枯树,大约走了几个小时,当走到其尽头,最终发现一片绿洲时,那份狂喜至今都还历历在目……
05.
在库尔勒,我们品尝到了那里有名的香梨;在阿勒泰地区,我们和上海的知青一起肆无忌惮地用上海话聊天。
到了吐鲁番,四、五十度的高温让我们着实感受了为什么把吐鲁番叫做"火炉"。在那儿,将刚刚冲洗过的毛巾,在炎热的空气中置放一分钟左右,瞬间就会干得翻卷起来。
在吐鲁番的葡萄沟,你只需要花费一块钱,就能让你无限畅吃葡萄。
已经吃得肚子胀鼓鼓的我,还偷偷地把葡萄放入水壶内带出了葡萄沟。回到住地时才发现,水壶里的葡萄早已被闷热得发了酵,几乎已酿成葡萄酒了……
06.
到了喀什,我们原本打算去当地的清真寺看看,但被告知女人不能入内,只得作罢。
在喀什当地最大的集市中,我买了几把漂亮的民族工艺刀,还扯了几尺颇具当地特色、闪闪发亮的金色布料带回上海,作为礼物分别送给了一些朋友。
在喀什,记忆最深的就是遭遇过一些喝醉酒的当地人拦截我们要求给他们钱,还好最后遇上了一些汉族朋友帮忙解了围……
07.
在新疆,几乎每个人都喜欢跳舞,喜欢音乐,是天生的、完全渗透在骨子里的那种喜欢,我曾经为一个三岁的维族男孩精湛的跳舞场面拍了整整一卷条胶卷;
在北疆,为了录制正宗的锡伯族民间音乐,我们不惜喝醉酒,因为锡伯族人认为如果你有酒胆,跟他们喝酒,就表示看得起他们,把他们当朋友,这样才会把他们珍贵的、已近乎失传的民间歌曲唱给你听。
不记得当时喝了多少杯酒下去,不过最终换来了当地有名的歌手演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民歌,唱到停不下来……
08.
三十多年前在新疆的那两个多月中,每天都发生着有意思的故事,只不过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目前能记起来的似乎就只有这些了,挺遗憾的。
希望有一天能够再去一次新疆,重走一回 "丝绸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