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静一静,听我讲。”这句话是我的第三位校长老师经常说的,他就是很好脾气的一个了。
但因为是校长,经常须要上台讲话,也就有了――“同学们,静一静,听我讲”这句话。
他英才施教,长相和善,就是因为太平易近人,许多时候大部分人都不听他发言的。
他在讲台上讲多久,台下就闹哄哄的吵多久。
我特别喜欢听他发言,只要你认真的听你就会发现,因为你对他的尊重,他讲着讲着会突然认真的看着你,坚定的眼神好像在说,这位同学,你真有眼光。
我觉得,一个能做校长大人的教育工作者,他应该有胜于旁物的过人之处。不然怎么会坐上校长大人的位置。
你的领导好脾气,那是对你的思慈,你的上司好脾气,那是你的运气,可这世间有多少人会真正懂得并感激呢?
“别吵了!哪个同学再说话我就让他到讲台上来讲!!”
我的第四位校长往台上一站,话一句讲出来,世界就安静了。
原本掉儿朗当的同学也都尊规守纪了,完全应了古话,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这位校长吼一吼,万事大吉了,周围同学嗡嗡的声音全没了,于是,我开始用心的观察他的长相。
首先,他人很精瘦,给人一种干练和无形的威严感觉。
其次,他眼窝深深,像桃花潭里深三千尺的水,他高鼻粱,尖瘦脸,嘴角上还有可爱的小胡须。
都说父在儿不留须,难道这位校长他也是孤儿吗?胡子和白牙成就了他许多传奇的色彩?
他的名字在学校十分响亮,但全是这样:“某某校长来了!”然后大家就一哄而散,打架的也不打了。
玩世不恭的也一本正经了,全都脚不着地的跑跑跑。
再次,听说这位校长练过武功,是不可多得百里无敌的打架能手,因而许多人都敬而远之。他歪了的勃子也传奇,善的同学说他是练功时扭的,恶的同学说他是打架被人揍,残了。
教育工作者都是苦的,累的,心怀慈悲,桃李就能大满天下,这是我三都姑爹说的话。
我的姑爹是一位校长,父母带我们去他家时多半是清明,因为我的姑妈已经辞世长存了,大家去挂亲。
姑爹后来娶了另一个姑妈,因为她照顾,视为已出并且含辛如苦的照顾表哥和表姐,十年如一日,这位可亲可敬的老人也就担得起姑妈这个名。
清明节我们家族几十人几十人的去,姑妈也不会介意。
我们不去的时候,逢年过节,姑爹就会带着一家老小开车回亡妻的故土省亲。他经常说:“家人是一生一世的,你们不要因为你们的姑妈不在了就断了关系,大家互不相往来了,姑妈没了,但她和我生的子女们还在。
子女们老了,孙子们还来,我们就这样世世代代走下去。”
然后,他就拿出相机不厌其烦的选景拍全家福,表哥表姐们此时也都成家立业,他们就带了许多钱过来同这边的弟妹们打牌,而且纯粹故意的输精光。
三都姑爹说:“别担心学费,只要硬气,任何一个人,我都愿意出钱资助其完成学业的。”
我从未见过我的姑妈,但我知道她是幸运的,找了那样一个既优秀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
不久后,我的姑爹病重,在电话里,家人与我谈及此事,家人说:“姑爹这次真倒了,他住进医院,但他依然像个耍脾气的可爱孩子,他说,他堂堂正正一个校长,怎么服病呢?”
直到这天,我才知道我那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三都姑爹是校长。
表哥和表姐呢?
在他的悉心栽培下都健康良好的长成律师,教师,公务员。一家子名副其实的书香门弟。
隔着千里万里,我多想去看望这位因病躺在医院垂垂老已的传奇人物。
但我不能。
家人说:“有心就行,太远了,人不必来。”
那天晚上,我做梦,自己去了三都,梦里,姑爹语重心长的给我讲一大堆话。
字字句句,金玉良言,我把这些话又原封不变一字不差的讲给我那个一生都末曾谋面的姑妈听。
姑妈听了直流泪,背着我说:“他托梦给你了,他来陪我了。”
托梦?
我吓了一大跳,只有逝去的人才可以做这种事。醒来,我早已泪湿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