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骄纵狂妄的年纪里,总觉得自由自在,肆意凛然才是生活的本态。跨过了时间的纬度,现在方知,归属感才是人生最值得的追求。
今年我21岁,我在北京。
这里是祖国的心脏,是众人口中的帝都,是许多人不期而遇的梦。但也是我见过的,孤独感最浓重的城市。
大街上,地铁里,公交车上,总会有那么多人拎着笨重的,发出喑哑声响的行李箱。他们有的可能刚到这个城市,眼神中流露出不安的张望,也夹杂着满满的新奇感。他们有的或许正准备告别,唯一的离开仪式不过是这满身的尘土气息。
他们有的是流浪歌手,打一枪换一地儿,身上交错的纹身和背上的吉他,极力诉说着其实我是一个艺术家。他们有的已经经历了一次又一次地搬家,从东四环到回龙观的距离。
这个城市最热闹喧嚣的时刻是每天的早高峰与晚高峰,每节车厢装载的人群宛如沙丁鱼罐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机械地把玩着冰冷的手机,刷着已无法更新的微博与朋友圈,尽力掩饰着四目相对与摩肩接踵的尴尬。每一个人都神情呆滞木讷,只有早起时泛红的眼,一天过去后倦怠的脸。
换乘的冗长过道里,总有那么多人沉闷地慌张地只低着头不看路,又或是歪歪扭扭地晃悠。北京的换乘过道从来都不短,每一次换乘的时间,都可以完完整整地听一首薛之谦的《演员》。
21岁的我,一如很多人,漂在北京。21岁的我,也一如大多数人,想要出人头地却又前路唏嘘。
这是我在北京的第四年,我依然对这个城市又爱又恨。我讨厌这恶狠狠要将我榨干的气候,我讨厌这积聚不散厚重的雾霾,我讨厌这永远都是等待堵塞的交通,我讨厌这个大城市充斥满满的孤独感与颠沛流离的挫败感。
可是呀,北京也是唯一一座你在这里谈梦想不会被人笑话的城市。因为,这个城市足够敞亮,能够接纳每一个发着微弱光芒的追梦人。因为,你在这里说看到四点钟的太阳,没人会觉得你矫情。因为,这里的每一个都足够强大足够用力,只为了心之所向。
因为心里那些隐隐作祟支撑你的力量,让所有的不堪悲愤都变成了浅薄的纸张,翻过去又是一个新篇章。
就像前些日子下班后出地铁站,未曾预知的大雨如同怪物侵袭了这座城市。每一个归家的人们不得不如同困兽一般挤在了狭窄的通道与地铁口,气氛莫名的陷入焦灼与恐慌中。
我也成为了滞留大军中的一员,没有伞,也没有人陪伴。于是自己淋着暴雨,打车,踩着没过小腿的水回宿舍。没有时间吃饭,没有干粮,外卖停止配送。无法洗澡,没有热水。
在那一瞬间,是真的想要大哭一场,却还是噎了回去。毕竟世界不温柔,自己更要一腔孤勇地走。就算真的会有很多时候想要拥抱,想要安慰,想要依靠,但却要告诉自己,一个大人更应该做到自我隐忍,自我排遣。
所以嘛,擦掉身上的泥泞,卸掉脸上花了的妆,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依然可以踩着高跟鞋,驰骋在上班路途上。
或许有人说,大城市那么辛苦,干嘛非要留在那里。或许也有人说,女孩子不用那么拼命,找一个有车有房的好老公才最要紧。
可是一个人的见识,绝不是坐在那里刷着手机就能获取。一个人的幸福,绝不是寄托在他人身上才能拥有。
人和人的差距,不止是我和你说tiffany,你却跟我讲达芙妮的物质距离。更是你眼中的巍峨壮阔,在我眼里不过寻常景色,你眼中的百川东到海,不过是我见过的浩瀚中最波澜不惊的一湾。
21岁,我虽然漂在北京,没有物质上的归属感,却一直在找寻精神上的皈依。
我依然紧拽着我的梦想大刀阔斧前进,但我也知道让梦实现的方式是醒过来,熬下去。
明天的工作负荷依旧,明天的交通拥堵依旧,明天的太阳起落依旧,但明天的你一定要比今天更好更知道自己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