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曼里根监狱在今天爆出火热的高 潮,一批新成员将要加入这个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大家庭”。老犯人用着野狗的眼光审视一排被狱警压着的新成员,他们咧开嘴露出黄色的牙齿,唇边的弧度怎么也止不住。

“瞧瞧那个小白脸,看着就很光滑啊”

“那个戴眼睛的……”

“看看那个死胖子,哭的像个臭婊子……哈哈哈”

        议论声越来越大,夹杂遍地令人不堪忍受侮辱性词汇,负责维持秩序的狱警骂了句当地脏话,按了电击棒向他们挥舞着。

“安静!一群杂狗们!给老子闭上!”

   

        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一种无言的默契在他们漫开。一群人眼里的腥臭恶意和浓烈黑暗仿佛要化成实质性的东西溢出来。

      墨白焱面无表情接受审判,面无表情领了囚衣,面无表情被检察人员刮走了身上所有物品,面无表情领了一个红色的标牌,他已经被剥夺拥有姓名的权利。他不再是那个当下火的演员,成为了曼里跟监狱的一员,他叫——295709。

      他穿着黑白囚服站在督导人员面前,面无表情看着他们在交谈,眼中是一片晦暗,死气沉沉在他脸上得到最好的诠释。

    他看到眼前两位督导人员似乎有了争执,眉头紧紧锁着,张口冒出他听不懂的一串叽里咕噜的语言,大约五分钟后,他终于被一位狱警领着走了。

      狱警领着他走了一段很长的路,经过很多牢房,直到三楼走廊的尽头。墨白焱注意到这间牢房与其他牢房搁了很长的墙,也比其他牢房大得多,房前的铁牢也更加崭新…像是刚刚换上去一样。

        墨白焱进去的时候头依然是低垂的,因此并没有注意到狱警有些奇怪的目光。像是看向一只待宰的羔羊,含着几分同情。

  墨白焱坐在铺上,感受到软绵的触感,扯出来才发现是海绵垫,其厚度有四层。抬眼,仔细打量这间牢房,三面是粗糙不平的黑色水泥墙,四张床铺,最角落摆着一个半人高,两米长的黑色桌子,因为距离其他牢房远,听不到嘈杂的声音,气氛更显得沉闷诡异。这像是被遗弃的角落般,没有人来打扰它,与黑暗融为一体。

  墙壁上有鲜红的痕迹,墨白焱伸出手触了下,却又仿佛被灼到般缩回去。这个墙上的痕迹……像是人脑袋磕上去的。墨白焱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刚刚碾到了一些黑灰的稀碎石子。

这个牢房里有四张床铺,他来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人……

  哗啦的声音响起,有一大片的东西掉了下来,墨白焱转头去看时,瞳孔极致缩了一瞬,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感觉倒在床上。

  曼里根今夜注定不平静,有些人必定不安分。一些人张着嘴在呼喊着,一些人在崩溃的嚎叫,还有的发出嚎啕的大哭。老犯人吹着口哨,鼓着掌,嘴里吐出一串恶心的词句。他们勾动着夜里的气氛,对着新囚大声嘲笑着。

“瞧瞧这群娘们……操起来的感觉一定很爽!”

“哭,继续哭,千万不要停。”

“明天你们就会知道这里有该死的多么好,爽死你们哈哈哈哈哈”

墨白焱睡过去的前一刻听到隐隐约约的一句话。

  “上帝已经抛弃你了。”

  

  

  曼里根的清晨是在一片嘈杂中度过的,它与往常的一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犯人们站在牢房前排好队,依次走下去用餐。墨白焱跟在队伍的末尾,他很明智的将黑发揉得十分凌乱,好遮住一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

   他这张脸在娱乐圈很吃香,长相十分清秀,充满了胶原蛋白和朝气蓬勃的活力。但是到这里,就成了最为致命的东西。

      他一不会打架,二没有背景,三无钱,全身最大优势就是这张脸。最危险的也是这张脸。

  犯人依次按牢房落座,墨白焱是独自一桌的,一些犯人看向他的目光很奇怪。他们的目光炙热又透着令人作呕的邪气,好像巴不得将墨白焱的身体撕碎,但是仿佛顾忌着什么,并没有马上扑上来。

  

        伙食上来了,他觉得意外的很不错,一素二荤,看起来色相不错,汤也很干净,没有他想象中的有虫子在从中漂浮。

          他是这么觉得,在场的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辱骂声骤起,还有拍桌子的声音。他看到了其他人的伙食,只一眼便忍不住撇过来。

        墨白焱抬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没有吃几口,便有一个人端着伙食过来坐在他旁边。

    一些人,尤其是老犯人的意味瞬间有趣起来了。

  

  “295709,你吃的不错啊。”

  

        墨白焱拿筷子的手突然僵直,但也只有仅仅一瞬便放松下来。抬头望向来人,对方有一张不错的面容,细细长长的眼,瘦削的下巴,美中不足的是唇角有道长长的疤痕,顺着主人的下巴蜿蜒至喉结一块,触目惊心。

          他朝墨白焱笑起来,茶色的眸里混着着清晨阳光投下的剪影,很好看,透着一股子韵味。

      “……嗯。”

墨白焱扬起高度警戒,表面不咸不淡的应一声。

      “我是295630,我觉得咱们很有缘,认识一下?”

      他的嗓音很好听,说话的语气也拿捏的十分好,并不会给人造成轻佻的感觉。

      偏偏他的眼睛有些亮,内里藏着良好的伪装。

  这姿态墨白焱在娱乐圈见过,见过……很多次。

  他的头皮有些发麻,在对方温和带着审视的目光下继续维持一副不动如山的表情。

  

“我的胃疼,可以跟你换一份么?”

   墨白焱不愿,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295630显得很高兴,眼底趣味更甚。

  墨白焱继续挑动着筷子,在夹起一小片绿油油根部泛着黑的蔬菜准备入口时,被旁边一声巨大的声响惊动。

  那是一个青年,他的将那份饭菜打在桌上,神情含有怒火。在桌上,从他的饭菜中钻出一只只蟑螂,小小的,还在饭菜上爬。没等他发怒,狱警过来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并把他的脸强硬按在饭里。

  “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杂狗。”

  

      旁边有人起哄,吹口哨,他们的语言下流恶心,夹着各种语言。墨白焱默默将注意力转回来,不动声色握紧拳头,顶着对方饶有兴趣的眼神将蔬菜放到嘴巴里。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还是真有什么东西,他感觉他好想吃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他的面色白了白,偏偏295630在他眼前吃的津津有味。

  “5709,一个人睡在那的感觉怎么样?”男人笑嘻嘻凑过来,近的墨白焱可以看清他的瞳孔,不等他回答,男人又将下一句抛了出来。

  “床铺里的垫子是不是很软?”

      “墙上有没有……”

      墨白焱的食指扣到桌上,发出声响。

“你想说什么?”

  

    男人面色不改,将身子凑的更近,低哑的声音含着兴奋的语调。

  “好好享受你最后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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