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浅淡的夕阳落入山谷,刘大娘、刘大叔方从离城回来。
一进屋,便瞅见林兮月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位丰神俊朗、儒雅脱尘的公子。刘大娘这辈子哪里见过此等气势非凡的人物,微微一愣,随后便一脸笑容地拉着林兮月的手,心直口快地问道:“阿月,这位俊俏公子可是你的夫婿?”
林兮月闻言,呆愣了片刻。
夫婿?这个字眼对她来说似乎陌生了点儿。
林兮月正欲开口否认,墨曦白温润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在她耳边响起,“在下墨曦白,正是阿月的夫婿。想必二位便是刘大娘、刘大叔吧,这两日多亏了二位对阿月的悉心照料,曦白多谢了。”说完,温文尔雅地朝着刘氏夫妇深深一揖。
“公子,你可千万别客气,粗茶淡饭,阿月不嫌弃就好。”
林兮月一听,顿时气结,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眸,微微带了丝恼意:“大娘,您别听他胡说,他…”林兮月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墨曦白“很”合适宜地打断了。
“阿月,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抢你的桂花糕了,我保证!再说今儿早上我不是还你了嘛,是吧,莲儿?”说完,冲着莲儿连连眨眼。
“是啊,是啊,阿月姐姐,你就不要再生阿墨哥哥的气了嘛,再说阿墨哥哥做的桂花糕真的好好吃!”
“哦?莲儿,你是说,今儿早上咱们吃的桂花糕,是你阿墨哥哥做的?”林兮月弯下腰,眉眼含笑地望着莲儿。
莲儿望着眼前笑得一脸灿烂的林兮月,连连点头,瞬间把昨日夜里与墨曦白之间的约定抛到了九霄云外。
林兮月微微起身,意味深长地望了墨曦白一眼,这一眼直望得一向淡然自若的墨曦白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尴尬之色。
这一细微变化,让林兮月心下一暖,虽然她早已猜到,但此刻从他的表情中得到更加明确的印证,不是不惊讶,不是不感动。当下便不再辩驳,任由刘氏夫妇苦口婆心地“劝慰”,只一个劲儿地点头如捣蒜。
墨曦白望着被迫“悉心受教”、一副乖巧小媳妇模样的林兮月,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当晚,刘氏夫妇为了庆贺林夕月与墨曦白的“破镜重圆”,不顾二人的竭力阻拦,愣是将那唯一的一只下蛋老母鸡给宰杀了!
饭桌上,林兮月与墨曦白各自望了望自己碗里的鸡腿儿,再看了看刘氏夫妇脸上的憨厚的笑容,相视一笑。齐齐拿起筷子将各自碗里的鸡腿夹给了刘氏夫妇,然后又仔细地挑了两块鸡胸肉夹到了小莲的碗中。
刘氏夫妇正欲反对,林兮月一脸柔情地望着墨曦白,略显娇羞地说道:“刘大娘、刘大叔,你们有所不知,我家相公口味独特,鸡腿他是从来不吃的。他呀,最爱的便是这爪子。”说着,便夹了一个放到墨曦白碗里。
墨曦白也不反驳,只是嘴角含笑地望了林兮月一眼,抬手夹了一块她最爱吃的鸡翅放到她碗里,然后便低头优雅地品味那个他“最爱”的鸡爪子去了。
刘氏夫妇望着“浓情蜜意”的二人,放下心来,小莲蹦蹦跳跳像个小雀鸟,小小的院子,洒落一地欢声笑语。
当夜,二人便被刘氏夫妇热情地安排到了一间屋子里。静谧的夜晚,二人合衣而睡,突然窗外刮起了风,凌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墨狐狸,东边十个归你,西边十个归我,比试比试?”
“好。”
话音一落,二人推开窗子,凌空一跃,数道星光飘落,十九名黑衣人瞬间毙命。
林兮月瞥了一眼一身血迹,缓缓倒在墨曦白面前的最后一名黑衣人,傲然地说道:“墨狐狸,你输了。”
“哦,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呢。兮月,你看!”
林兮月顺着墨曦白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气结!该死的!她为求胜,使得便是狠绝无情的招式,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命大的!林兮月气恼地走过去,朝着那人的腹部狠狠踹了两脚。
“喂,你到底死不死?不死的话,就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那名黑衣人显然是受过训练的,哪里肯透漏半个字,虽重伤在身,意识浅薄,但还是记得任务失败,必须自尽的吩咐。于是使出全身力气,欲咬破齿缝里暗藏的毒药。然,林兮月与墨曦白岂是等闲之辈,这等事情早已司空见惯。
“你想咬毒自尽?没门!本姑娘今天心情好,非不让你死!”林兮月一边说着,一边大力地掰开那黑衣人的嘴巴,毫不留情地敲掉了那人藏有毒药的牙齿。那黑衣人本来就因失血过多,极其虚弱,此番再被林兮月这般不温柔地一折腾,彻底晕了过去。
“兮月,你非要如此么?留活口便留活口,何必这般折腾呢?你不觉得这样做很粗鲁么?”墨曦白毫不留情地打趣着林兮月。
“粗鲁?”林兮月慢悠悠地起身,将那枚断齿举至墨曦白眼前,“你不觉得它很特别么?”
墨曦白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只一眼便看出了端倪,纵然那枚断齿沾满了血迹,那个针尖大小的奇特印记也足够隐秘,但还是未能逃过他的眼睛。
“看来日后我们要给凤浅皇室送份儿“大礼”呢。”墨曦白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那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戏谑地说道:“兮月,你真是个祸害。”
林兮月也不反驳,佯装恼怒地瞪了某人一眼,随后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淡然地说道:“墨狐狸,你的人也该出来善后了吧?本姑娘折腾了一宿,累了。”
“暗魅,处理干净。”
“诺。”
夜里,林兮月酣睡之际,突然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一个温暖的火炉,这个温暖的火炉似乎还散发出淡淡的好闻的兰花香,这个兰花香似乎她还很熟悉。
林兮月原以为自己在做梦,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极其自然地将自己整个人蜷成一团,朝着那个温暖的火炉挪了挪。
墨曦白望着迷迷糊糊之中,将自己整个人窝在他怀里的林兮月,宠溺地笑了笑。
翌日清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林兮月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一夜睡的极好。
“醒了?”
“嗯。”林兮月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迷蒙之中,眼前似乎有一堵温厚的墙,“墨狐狸,我为何会在你怀里?”
“自然是你贪恋本公子的美色了。”墨曦白望着一脸迷糊的林兮月,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姿态。
林兮月一看墨曦白如此神色,也不反驳,张口便朝墨曦白修长的手腕咬去。墨曦白也不躲,任由她撒泼。
半响,待林兮月折腾累了,松了口,墨曦白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手腕上无比清晰地齿痕,不温不火地说道:“兮月,你真狠。”
林兮月佯装没有听到,一个鲤鱼翻身,从床上跃了起来,随意梳洗一番,便要出去。谁知,却被墨曦白伸手拉住。
“墨狐狸,你要干嘛?”林兮月不解地问道。
墨曦白也不答,静静拉着林兮月朝着屋内走去,待走到一面古朴铜镜前,示意她坐下。林兮月一时不知墨曦白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便任由他折腾。
谁知,墨曦白竟然拿起铜镜前一把朴素的木梳,极其熟练地为她挽了一个素净却又别致的发髻。
“墨狐狸,你竟然还会挽发!”林兮月望着铜镜中那个为自己细细挽发的人,惊讶之余,一阵恍惚。
小时候,娘亲曾告诉她,她之所以嫁给爹爹,不是因为爹爹地位尊贵、俊朗非凡,而是因为爹爹会为她挽好看的发髻。
林兮月正神游中,耳边突然响起墨曦白温柔的声音。
“为你千千万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