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我们凭什么生生不息?

人到中年,每个人都背负着各种各样的责任,有着形形色色的困顿。理想和现实之间出现巨大鸿沟,生活中渐渐充斥着无力感。如果你感觉自己快扛不下去,请读一读《草民》——作家蔡崇达故乡三部曲的收官之作。

书中有七个故事,写的都是蔡崇达故乡东石镇上的乡里乡亲。透过这些故事,我看到了一群坚韧如野草,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普通人。

《曹操背观音去了》里,前挂海鲜背篓,后背观音背篓,每天从西码头走到东码头的曹操(他爸望子成龙取的名),路过每家每户,都要问候一句“你今天过得好吗?”如果有人说不好,他就说明天会很好。曹操老死后,“我”的母亲将这份慈悲关怀继续传递,每天坐在门口,边做手工,边问候每个路过的人,“你今天过得好吗?”

《“欢迎你再来”》中,东石镇的中年男人自发组织了晨跑团,黑昌取名为“命运慢跑团”。那是一个个疲惫的中年父亲,在试图扛起自己努力奔跑着。“我”加入慢跑团后,才从黑昌口中知道已逝父亲过去努力扛起家庭的往事,才有了父子情的交互流动。黑昌身患癌症,为了两个儿子顺利结婚,隐瞒病情放弃治疗。父爱无声,化作一句话:感谢来过,欢迎再来啊。

《台风来了没》中,公司破产,内心绝望想一死了之,又怕落个懦夫的名声的蔡耀庭,打算借看台风之名制造意外。仅存的希望是坚毅优秀的同学许安康能在最后关头拉他一把,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当他到海边欲借台风卷进海浪时,惊诧地发现许安康原来也成了看台风的人。那刻他们相互搀扶着回去,找到继续生活的勇气。

《转学》说的就是许安康的故事。当年的优等生许安康在北京创业失败,无奈只得卖房还债回老家生活,懂事的儿子也跟着转学到老家。人生的失败加上父亲曾在老家留下的耻辱,让许安康内心阴郁得连出门的力气都没有。他也去看台风了,犹豫着要不要制造意外时,被蔡耀庭相互救赎。儿子在台风中找到他并告诉他:“爸爸生病了,我和妈妈得陪爸爸好起来,就像我小时候生病一样。”

《秋姨的赌博》,秋姨曾经常穿白色连衣裙,被当厨师的丈夫捧在手心里,被东石镇的女人嫉妒最好命。不承想生下个痴呆儿,她认命了。但后来丈夫突然去世,她就和老天杠上了。她给痴呆儿找了个痴呆媳妇,要生出个正常孩子赢回来。孩子出生后的智力问题成了镇上所有人关注的事。这个取名为“众生”的孩子,在两岁多的一天终于开口说话了。这个敢于与老天开撕的秋姨终于赌赢了!

《冲啊,猛虎》,在观音阁做义工的七姐妹,家家子孙后辈都有难以化解的愁事。她们听说抢到普陀山菩萨的头一柱香,菩萨才能听到她们的祈愿。均龄七十多岁的姐妹们亲自设计攻略规划路线,利用通宵开车前往普陀山。在拼尽全力不断赶超一大堆年纪相仿的老太太快接近目标时,负伤累累,最后还是慢了一步。但没关系,她们吹响了冲锋的号角,她们的热血诚意,菩萨已经感应到了。

《体面》中的莲姨,是个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富太太。突然有一天她丈夫因被追债带上所有动产和家人跑路。莲姨认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执意留下来独自面对。她将仅剩家业,甚至口袋里的最后一分钱都掏出来,可远远填补不了五千万的巨额欠款。她不接受任何人的接济,最后找了一份卖菜的职业,还成了卖菜高手。她每周还五百块给讨债公司,对方觉得繁琐反把她拉黑。这个骄傲倔强又正直的莲姨,她的卖菜生活竟也过得如此体面。

《草民》书中几乎每个故事都能戳中我的泪点,所以我不想取舍,也无法取舍,全部把内容概括呈现出来,也是希望大家看到梗概,有兴趣细读原著。

书中故事群体主要为中年人。人到中年,最容易遭遇事业、健康、家庭婚姻等各种关卡和危机。再优秀的人,也可能陷入事业困境,比如蔡耀庭和许安康。老天也不会让人一辈子过得太顺畅,不定哪时候就狠狠给你一巴掌,比如秋姨和莲姨。

人到中年,这个世上已没有不带伤的人,但有些人总能找到疗伤的药。如“希望”就是曹操和观音阁七姐妹找到的药。“亲人的爱”就是许安康最好的药。“不输志”更是秋姨和莲姨的良药。

蔡崇达笔下的中年“草民”们,就如同野草一般,有着被风刮倒也要与风共舞的不屈灵魂。

感谢蔡崇达(黑狗达)通过本书,同时传递出关于生存的问题和答案:我们为什么生生不息?我们凭什么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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