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争与隐身衣》
(故事连载60)
“今晚开饭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底舱那部分乘客多派些高热量食物。夜里会很冷,待一会就要准备准备先开饭。”
“得令!刚才大副同志已经在电话里通知过了…”
“噢,明白,那就好那就好,你忙吧。”二副边说边踱着步,顺便巡视一下其它兄弟,和他们非常热络地聊着些什么……
隐身人白眉趁这会儿闲功夫走到盛放面点的食品柜前,伸手拿了一个披萨和面包。见前后左右没人注意这地方又撕开面包往里夹了一勺奶酪,然后揣进怀里……
做贼的人心虚,眼睛的余光总是看的很远…见二副走出厨房,也急急地跟了出来,手一慌,差点带掉一瓶鱼仔酱!
幸亏眼疾腿快,鱼仔酱快要摔到地面的一刹那,脚尖轻轻一挑象小时候和女同学踢鸡毛踺似的总能稳稳地接在手里……
白眉抚了抚砰砰乱跳的心脏,‘还好,总算没有惊动大家。'
出了厨房沿着长长的巷道再走出大约几十步,来到一个类似卧室的房间。
二副掏出钥匙打开门,屋子很小……
一张可以折叠吊起的铁床、一张稍宽些的桌子,外加一架似象似不象衣柜的大铁柜……仅此而已便已满满当当。桌上地下还有床上床下但凡有点空的地方,堆放了许多零配件、图纸、电器原件以及各种修理工具等……甚至椅腿下还有一拆开的2千瓦同轴电动机……
‘莫非此人还会绕电机漆包线? ’白眉在脑海里打了一个问号。‘呵呵呵,看起来二副同志还是个有点修理经验的人哪!'白眉心里有点酸酸的不服气。‘那有啥?老话说艺多不压身。毕竟拥有两把刷子的人还是比较受领导待见的。'
白眉伸头向屋里看了看,这大概就是二副拉莫的卧室兼办公室了吧……
白眉不是不想进去,而是实在找不到下脚的空,生怕踢翻了什么物什给自己找来麻烦。所以蹲在了门口,头伸的象大雁一样往里瞧着……
只见二副半斜半躺坐在一张老旧的竹制藤椅上,惬意地翘起脚丫子搁在面前时桌角上,嘴里哼哼着民间小调:“嗯嗡嗡嗡,啊巴啦公。嗯,嗡嗡嗡阿巴拉公……”
蹲在门口一边的白眉道仁撇了撇嘴角:‘哎玛,这嗓!完全可以上俺们齐云山地区的本土剧台〈银河大道〉了……'
那二副一会儿翻开记事本写写划划,一会儿又站起身在墙上的巡回日志、检修日志上勾勾点点,一会儿又拿起电话……
世界上最无聊的事情恐怕就是看着别人在忙忙碌碌而自己却无所事事……
就在白眉四下瞅瞅哪个墙角可以有蚂蚁爬出来好让他逗着圈玩儿的时候……长长走廊的另一头“吱呀”一声门开了……
白眉看得清楚,还是刚才他和二副进去转悠的那个食堂,只不过换了一个小门而已。
二部窄窄的送餐专用小推车和厨师长老王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老王简短地与三个送餐的年轻人说了什么,然后就回厨房去了……
‘可能是往底舱送粮食的吧。'白眉咽下一口唾液:‘随机应变!这个时候再跟着二副已没啥意义!'
‘心动不如行动!’白眉站起来急急赶过去,跟在送餐车的后面……
《徐小争与隐身衣》
(战争科幻连载61)
转过几个走廊的船角下到‘负一层’。
再穿过负一层的一道双扇铁门,往下还有一个‘负一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舱中舱吧?
原来这里是一个比较宽敞但很密闭的储物间。光线很暗,只有一个稍微能并排两人的舷梯。舷梯的左上方有一个排风口透着点亮光……那排风扇虽然没有连上启动电源,却在海风和船体颠波的作用下不紧不慢地转动着……
三个送餐员要走下这个舷梯才可以低着头进入底舱的那个门……
‘嗯,三个人两部餐车。老王啊您这是怎么派的工?’白眉正在心里学着二副拉莫的腔调好生纳闷,却见后面稍胖点的厨子撸起袖口一弯腰一哈劲连车带轮直接托起抱在怀里一步一个小心地走下去……
‘笨呀!自私呀!前面下去的那两个小年轻不能返回身接应一下吗……’
跟在身后的隐身人看的是心里一紧一紧的。好在楼梯也不高。没多会,三个人就着排风扇口射过来的一线光亮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一扇沉重的铁门……
一股股扑鼻的臭味……象是三个月没洗袜子的人体脚丫子和着烂馊气的霉腐味直扑面门……
一名服务生点亮舱灯的同时大喝一声“开饭啰!”
身后的胖厨随即照腚给他一脚:“你TM的是不是喊习惯了!’
那名小年青刚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另一位跟班的小青年可抓住调侃的机会了:“你TM的还好笑!万一整出个动静来,看老板怎么收拾你……”
“不是说好送二餐饭的吗?!人都快饿死了!”
在底舱这些躺着坐着或半躺半坐东倒西歪横七竖八的逃难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牢骚抱怨了……接着近百号人除了老人和小孩外都站了起来……
“是啊是啊…”
“就是!就是!我们可是付了许多倍的乘船费,说好的管二餐饭的啊……”
“安静!” “当!当!”那个袖口撸起老高的胖厨子大哥手持饭勺敲了两下铁皮饭桶。“下一餐饭在午夜十一点后……”
抱怨声小了下来,但是人们仍然有些不安份。领盒饭的时候挤挤攘攘秩序有点乱……
那胖厨本有些躁脾气 ,只见他重重地摔下锅铲,解开上衣排扣的同时双手箍住餐车里的大汤桶,嘴里喊一声“起!”
就听得“咣当!”一声搁在了面前的大铁桌上……
原来这个桌子也是专门打饭排队领蛋花菜汤用的。
“站好队,一个个来!”胖厨手举大号汤勺亮了一嗓。
场面一下子变的和谐了许多……
然而,先前领到盒饭的人们并没有即刻开吃,好象一下子忽然间又没了饥饿的感觉。其实是一个个把惊讶的目光投向了胖厨的前胸……
倒不是这个铁桶样的厨子有什么特别唬人的威严,而是他胸前纹刺的巨大黑云……
黑云下一头吐着腥红血舌的饿狼正扑下山来……胖子抖动胸肌的时候,恶狼的两只眼睛随着波动忽明忽暗地泛着幽幽的怨气和绿光。尤其在这晦明昏暗的舱底里格外的磕碜人!
“血狼!”
“你是徐小争?!”
在这群偷渡的人群里有人惊讶有人怀疑,有人既惊讶又怀疑……
《徐小争与隐身衣》
(故事连载62)
“哈哈,俺不是徐小争。不过嘛……”
那胖厨似乎很享受众人异样的眼光,不由地又抖动了几下颤颤的胸肌面露一丝讪讪的诡笑……
“不过是徐小争的超级铁粉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呦呵,是哪位高人蹲在后面趁大伙没注意闷声放大气来着?不服是吧?!”
众人一并循着胖厨不屑的目光扭过头去向后面黑暗处搜寻着……
角落里一个猥琐胆小的小个子慌忙站起来急摆手。“不是我,不是我,都别看我……”
“咳咳,有点意思哈。”
胖哥摇动着“咔咔”作响的脖梗向身后的两个小跟班递了个眼色径直走下餐台。顺便又把两只蒲扇似的巴掌关节揉搓开了……
完全是一幅要打人的模样!
身后两个小弟也各执一把七八斤重的大号汤勺锅铲左晃右晃地跟近着……
众乘客急忙闪出一条空道。
“要打人了。”乘客中有人压低嗓门咳嗽着。
有带孩子的妇女向怀里拉紧了小孩子背过脸去……
“呦什么来着,你说不是你想跟俺PK还能是谁?可刚才明明是从你这发出的挑衅声!”
那小个男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躲闪,靠在了铁皮墙上没了退路……忽然抱头蹲了下去哭丧着脸:“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他。”胖哥一脸鄙夷地看向小个子旁边不远处的另一名中年男子。
原来,胖厨走近后才发现在这灯光幽暗的铁柜旮旯处还有几个人……
那中年男子身材高大魁梧,显然属力量型的男人。但在胖哥眼里也不算个啥,不但没有一丝怯意反倒更加恶狠狠地盯着这个壮汉。
此时的壮汉正背对着胖哥半蹲在地上端着汤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着半靠在行李包袱上的老奶奶……
那老奶奶骨瘦如柴面色苍白地啜着稀饭。显然已是垂暮之年。
隐身人白眉道仁就站在那壮年男子一家人的后面不远处双臂交叠一只脚尖点地斜依在货架边。其时,隐身人白眉道长一下到底舱时就摘掉了封在嘴上的不干胶特制胶带,刚才那一句话就是因为憋了太久想活动一下嘴巴忍不住冲出来的。许是闷的太久的缘故吧,声调倒是尖酸响亮的。也是事出有因吧,没想到这,这居然给师长找来了麻烦……
白眉的心里跟明镜似的,以他长期走南闯北练就的火眼金晴来看,眼前的这一家子一定就是传说中的0179师师长……
那“师长”缓缓转过身来轻轻放下手里的汤碗。一脸慈眉善目地看着胖厨。“也不是我……”
“呀嗬,都不承认是吧!给我上!”胖哥脖梗向后一甩,顺手还不忘整理了一下油腻腻的偏分头。这特么的!打个人还那么潇洒。
后面站着的俩兄弟动作也太一致了吧,搞笑似的举起汤勺锅铲照着师长迎面劈将下来……
《徐小争与隐身衣》
(故事连载63)
那0179师师长出手异常迅疾!只见空中一道疾驰的弧线横扫过后两把勺铲竟悄无声息地到了师长手里。完了还不忘拧吧拧吧揉搓成麻花状又塞回两小弟的手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速度与力量的完美组合!
如此教科书般的经典再现就连不远处观战的隐身人白眉大侠也扼须赞叹:“厉害呀厉害!此斯功夫好生了得!看得出虽在老夫之下不在老夫之上,料与老夫一战恐老夫也难讨几个便宜……只可惜下山启程的时候胡须都剃尽了,不然今个又要拈断几根矣……”
那两小弟愣怔了几秒,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下手,这特么的不按常理和剧情进行啊……
三个厨子下意识地吸口凉气。但盛气凌人的姿态并无因此消减。胖哥手指着师长大声嚷嚷:“你可不要胡来!我可是一拳打死过一头牛的!”虽然胖哥声若洪钟从势头上盖过了师长,但语调中已明显能听出几丝胆怯的语气……
“嗬嗬,果如此,那我倒要领教领教阁下的好拳脚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练练……”说着说着师长脱掉了洗的褪色的贴身白衬衣。高高隆起的肱头肌和紧紧实实的腹股马甲线在幽暗晦明的灯光下散发着古铜色的光芒……
众乘客呼啦一下让出一片空地,挤挤撞撞地退缩到舱底的四周……
也有几个胆大点的又想起哄又不敢吱声地向前凑着身子……
"这都什么人呐,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白眉心里忽然一阵拔凉拔凉的酸楚,不只为那些冷漠自私的看客,还因为心底曾经荡漾的家国情怀!
就在几个人准备切磋的当口 ,顶棚的天花壁上突地垂直伸下来一个有巴掌大小带视频的扁平状摄像头,刚好挡在胖哥的鼻子前。
视频里二副拉莫的驴脸只差一点就拽拉到地下了:“你想干什么?!”
三名送餐员一个激凌急忙敬礼!胖哥拾起笑脸冲着镜头:“报告副船长同志!我们正在发饭,刚才秩序有点乱……”
“秩序有点乱?你当我是瞎啊!趁早收工复命!”
“是!副船长大人!”
视频里拉莫副船长轻触开关键,自动伸缩杆及时缩回到舱顶。不仔细找找的话几乎看不见隐藏的痕迹。
三名送餐员风急火燎地收拾完餐具餐车等一应行头。“咣当”一声从外面锁上了铁门临了还不忘顺手熄灭了灯。
白眉本想着趁开门闪缝的时候抢在他仨人前面出去的。关键时刻忽然一犹豫什么来着竟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无奈只好找了一个更黑点的角角落摸出怀里藏着的夹心面包边吃边抬眼观察着斜对面的那一家老小……
其实就在0179师师长起身的一霎时,坐在他旁边的女人就拉了拉师长的后衣襟暗示他别乱动……
这一细微的动作没有瞒过隐身人白眉道长的法眼。当时立马就估摸着这个头脸都蒙着黑色薄薄纱一身传统服饰的妇女应当就是师长的女人……
那些个没有看成热闹的群众无精打采地回坐到原先各自的“地盘”上…
环视整个地舱有盘腿而坐席地而卧的,有背靠背闲聊的,也有心事重重半晌发呆的,还有半躺半睡一会睁眼一会闭眼假寐的,也有偶尔大声喝斥熊孩子的……
甚至还有一两个酒鬼都到了这般境地了还不忘闷上几小口……虽然盒饭和菜花汤的味道不怎么地但也能就着烈酒吃的慢条斯理"吧唧吧唧"的有滋有味……
唉,也是醉了:
风劲草木衰,雨柔万物生。
世界沿如此,何必较真真。
又道是:
人生谁过百,枯木巧逢春。
壶小乾坤大,酒能辩真身。
由于送餐员从门外关掉了舱底的灯源,本就黑暗的底舱又回到了原先沉闷的状态……
天也渐渐地黑了,从排气扇口照进来的光线随着叶片无声地转动着,直到越来越弱越来越暗……沉闷的气氛似乎沾一点火星就可以引爆昏昏欲睡的人们……
那0179师师长似乎更加郁闷地来回踱着小碎步。本来拥堵的场地就没有多大空儿,只好边绕边走,边走边绕……他也不在乎旁边那位更年期大妈时不时上翻的白眼……
面无表情甚至一脸疲惫的逃难人群此刻也懒得有人搭理他……
唉,由他去了:
俗尘万千苦缠绵,日落日升天明天。
若识清欢为何物,放下舍得是心宽。
【战争科幻】《徐小争与隐身衣》
(故事连载64)
似乎起风了,船体在摇摇晃晃中前行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暗舱里连个挂钟也看不见。白眉移步来到二米多高的排气扇前施展壁虎轻功,整个人悬贴在扇口下,伸着脑袋向外张望着……
海面上乌云密布,天与水浑然一色……云压的很低似乎一抬手就可以轻触到。水天相接的视线越来越灰蒙黝暗……
一片一片的黑云还在慢慢聚拢,终于越聚越大形成一个巨大的笼罩一点一点地向海面上压下来……
白眉轻轻地抚了抚胸口,感觉心肺快要被压抑的透不过气来……
没过多久起伏的波涛在海风的助推下汹涌澎湃地前呼后拥着,不一会又象狂燥的怪兽肆无忌惮地冲撞着撕咬着船舷的两侧……被船艏破开的浊浪跃上甲板凌空炸出无限量的碎珠又倏地滚落成白色的水沫在船体上冲刷着、翻滚着……
已有少部分海水灌进了一楼的客舱……
大呼小叫的乘客和自以为勇敢的看潮人被值勤的船警船员劝阻到乘客室。
甲板上已看不到人……
“这是大风暴的前兆!这鬼天气!”白眉在心里暗骂着。回过头来看了看本舱内的情况……
不要说小孩子了,就连平时看起来还算强壮的大人们此刻也都东倒西歪坐立不稳……晕船的人早就哇啦哇啦地呕吐着……小孩子们哭哭闹闹让人们情绪更加烦燥起来……
整个底舱乱成了一锅粥……
忽然船体剧烈摇晃起来~ 估计是一个排空巨浪打来,有海水溅起的浪花透过排气扇囗被海风吹了进来……冰冷的水珠砸在惊慌失措的人们脸上、身上、滴落到脖子里……
强烈的恐惧感和暗黑的夜促使人们不由自主地向一起聚拢……
有人打着了打火机,不一会又灭掉了,可能感觉不安全也拿不稳。
也有人摸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胡乱地照射着……似乎想要寻找可以抓牢或依靠的什么物体……
这个时候的白眉道长依旧悬停在排气扇口一侧。冰冷的海风海水溅在头上脸上浑然不觉……当初他在山洞里研制这件「隐身衣」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防水保温的功效。
道长从上往下看多少还是有点能见度的。不然聪明的后勤部长二副拉莫同志也不会在天花板上安装隐形摄像头。
他发现只有师长一家人和先前那个差点挨揍的小个子选择的位置最佳也最靠后。那师长的姿势远远看起来有点奇皅……一只手紧紧抓住货柜的角铁另一只手拉扯着老婆孩子,单腿半跪在地上用粗壮的大腿挡住半躺在包袱上的老奶奶……
“这老奶奶应该就是船长大人嘴里所说的师长的养母吧”白眉暗暗揣测着。
【战争科幻】《徐小争与隐身衣》
(故事连载65)
站是站不稳的,所有人的位置都被颠簸打乱。本来坐着的也就是地铺,这下好!连人带物东一堆西一堆的爬来滚去……其中有一个小孩子被突然的一个巨浪颠簸滚翻到哪里也不知道,吓得孩子妈妈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宝宝的乳名……
几乎所有带照明工具的男人都打开了光源,手电筒的光柱晃动交叉着……
还好!幸亏这个暗舱底面积不是很大也就只有二三百个平方吧,小孩子没有“跑”的太远……
一个目光呆滞蓬头乱发的少妇紧紧地搂着这个孩子……嘴唇还不停地哆嗦着……其实就在离孩子亲妈大约十几步远。但是说近也不算近,足见船体颠簸的有多厉害!
那孩子亲妈上前一把夺了过来。“这是我的孩子!呜呜呜…乖宝宝你怎么不哭呀……宝宝乖……呜呜呜……”孩子妈泪眼滂沱地狂吻着宝宝……
那三四岁大的宝贝一定是被吓坏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伸出小手拔拉着妈妈因惊慌散乱的额发:“妈妈不哭,妈妈不哭…我再也不跑丢了……”
在场的大人们被这孩子的可爱和母爱的伟大感动着,侧目唏嘘着…有的人眼里噙着晶莹的泪花走过来劝慰道:“趁现在风浪小了许多赶紧带好孩子吧……”
不远处,两个男人在交谈着什么……
“刚才我的妻子是不是惊扰了你们?我很抱歉……”
“没有没有,应该感谢你妻子保护了我的孩子。”
“噢,是这样。以前,我们也有一个这么高的孩子……在战争中失去了……我的妻子时常惦记…所以精神受了刺激,时好时坏……刚才,刚才误把您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宝贝了……请原谅!……”
这两个男人,一个曾经是孩子的父亲,一个是刚才丢失孩子的那个女人的丈夫。
究竟是什么样的机缘让他们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是战争!可恶的战争!假如,假如一切可以重来,假如时光可以挽回,再譬如说,如果此前此后没有战争……或许他们相逢的际遇可以天马行空地想象,亦或许永久地封存在美好的记忆框册里……那大约应该是和熙的阳光里,他们踩着绿色的草坪端着午后的咖啡静静地坐在一起,偶尔微笑着看着身边玩耍的孩子,他们象绅士一样轻轻地交谈着…然后慢慢地呷一口惬意温暖地望着彼此……
或者他们本是行走的生意人或经销商……在飞机上在动车里在熙熙攘攘的商品博览会上…又或者是在旅店、酒会或某一个朋友的派对上他们就这样相逢相识…然后轻轻地象绅士一样地交谈着……
再或者想象着他们在绿树成荫的晨练公园小道上,或洒满夕阳余晖的泛着金波微谰的静静的赛瓦河畔……他们似曾相识擦肩而过又蓦然回首相逢一笑……然后象绅士一样地轻轻交谈着…
太多的际遇犹如这五月天里的飞絮飘忽、浪漫、自由不着边际想抓却抓不住,想爱却又凌空飞舞……
百感交集感慨不已的白眉道仁依旧吸咐在排气扇口下方的舱壁上:‘唉,人生苦短,随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