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想让你们读一读卡夫卡。不是为了考试,而是,有一天,你可能会成为那个它,挣扎、摆脱,之后,会感谢卡夫卡。
卡夫卡被认为是现代派文学的鼻祖,是表现主义文学的先驱,其作品主题曲折晦涩,情节支离破碎,思路不连贯,跳跃性很大,语言的象征意义很强,这给阅读和理解他的作品带来了一定的困难。卡夫卡的作品难读,连母语是德语的读者也觉得读懂这些作品不是件容易的事。
卡夫卡笔下描写的都是生活在下层的小人物,他们在这充满矛盾、扭曲变形的世界里惶恐,不安,孤独,迷惘,遭受压迫而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向往明天又看不到出路。看到他为读者描绘出的一幅幅画卷我们会感到震惊和恐惧,因为他仿佛在为人类的明天敲起阵阵急促的警钟,他在为人类的未来担忧。
妹妹和格里高尔的关系
第一阶段,妹妹仍然把他当成人来处理,“一个盛满甜牛奶的盆子,上面浮着切碎的白面包”
第二阶段,妹妹给他送的,就是动物吃的东西了:“腐烂的苹果,昨天剩的肉,已经变成稠的硬结的白酱油,葡萄干,杏仁,一块两天前格里高尔准会说吃不得乳酪。”
第三阶段,他妹妹决定把他房里的家具全部搬走,以便他更好的爬行。完全把他看作动物。¢他妹妹再也不考虑拿他喜欢的东西来喂他,只是在中午上班前匆匆忙忙把东西用脚踢进去,手头有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到晚上,用扫把一下子扫出去,也不管他尝了几口,还是一动没动,而经常的情况是一动也没动;给他打扫是不能再马虎了,墙上到处是灰尘,脏东西。
格里高尔除了死,已经无路可走,因为他完全变成一个无所事事、而且总是带来麻烦的累赘的怪物。他只剩下两种方式:一种自己消灭自己,一种被别人消灭。¢甲虫的硬壳象征了主人公承担的生活压力和自我封闭的精神状态。格里高尔不仅要偿还父亲欠公司的巨额债务,负担一家人的生活费用,还要为妹妹上音乐学院筹款,巨大的生活压力使他在睡梦中都深感焦虑,甲虫背负硬壳爬行的形象正是格里高尔身负沉重压力卑屈生活的写照。作为旅行推销员格里高尔长年在外奔波,与公司其他职员相交甚浅,与家人也少有情感交流,这使他处于自我封闭状态,如同一只甲虫躲在厚壳中生活,这层既是它的屏蔽,也使它与外界隔离。甲虫形象还揭示出格里高尔的弱势地位。存在已有3.5亿多年的甲虫是生物进化链上一种古老物种,它数量众多、个体伤害力小,在人类眼中,甲虫是无足轻重、可任意欺凌剿杀的低等动物。身为小职员的格里高尔社会地位低微,在公司常受到老板、秘书主任等高级管理人员的欺辱,无力捍卫自己的权益,他和甲虫一样处于任人践踏的境地。从其变形后的心理活动可以感知,他一直渴望有一天能摆脱身负的责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因此,变形为一只过寄生生活的甲虫可以说是其潜在愿望的实现,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格里高尔一手培养了家人的寄生性,他的家人却不能容忍他成为寄生者,在他不再成为家庭的经济支柱后,家人便无情地否定了他的存在价值。
卡夫卡赋予变形后的格里高尔甲虫的外形和生活习性,却剥夺了他的飞翔能力。甲虫是生物界中最早具翅的类群,飞翔能力使它在觅食、求偶、避敌、扩散等方面拥有极大优势,这也是其种群繁盛的重要原因。但是,格里高尔变形的甲虫却不具备飞翔能力,只能爬行,这使他无法逃避来自人类的伤害和攻击,曾被父亲扔来的苹果砸成重伤。人类常以飞翔作为自由的象征,变形为甲虫的格里高尔不能获取飞翔能力表明他处于不自由的生存状态。这一差异性的赋予也说明,尽管格里高尔已被逐出人的世界,他也无法进入甲虫世界,他不仅在形体上与甲虫有差异,更重要的是,他还保留了人的思维、情感和心理,无法从心理上认同自己的甲虫身份。所以,无论在人的世界还是在甲虫世界,格里高尔都是异类,他在哪里都找不到自己的归属。
一个世纪过去了,为什么《变形记》还能吸引无数的读者?它不仅是一则恐怖故事,一个男人将自己体内的昆虫唤醒了,其中产生的魅力简直完爆契诃夫和乔伊斯的作品;同时,格里高尔的这种痛苦也是异常奇异却真实的,有一天当你发现自己有六条腿还身负一个壳的时候,你除了苦笑还能做什么?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曾说:“当格里高尔在他的床上努力地挣扎爬行的时候,这种类似于个人尴尬的闹剧在卡夫卡笔下,瞬间提升到足以震惊世人的灾难现场。”
很多杰出作家都持这样的观点:卡夫卡笔下的格里高尔其实是一位圣人,而他的家人则是怪物。纳博科夫就曾告诉自己的学生,格里高尔是用昆虫做伪装的人类,而他的家人其实是伪装成人类的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