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个煽情的故事,甚至有些残忍。
半个多月前,28岁的同龄人,甘肃农民杨改兰,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四个孩子然后自杀,她的丈夫也在料理完后事选择了轻生。四世同堂的八口之家仅剩下五十多岁的父亲和年迈的奶奶。
我一直倾向屏蔽类似的报道,因为它们所蕴藏的压力与绝望能够穿透手机屏幕刺痛人的内心。过多的分析杨改兰的心理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批判更会显得无比傲慢,一个未施援手的知情者,一个毫无所知的旁观者,没有任何支点可以借道德的名义对当事人进行指摘。
如果一个人能够体会无路可走的痛苦,他或许就能够更多的感受到选择的幸福。当许多人还在为梦想与现实的冲撞而苦恼时,他不会知道有些同龄人连仅剩的生存空间也被无形的力量剥蚀,渗透着坟墓的气息。
选择死亡是一种极端的方式,但有时候也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手段——自己的问题。其实探讨人生的意义,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趣的事情,死亡充分证明了这一点。精神的力量是个人的选择,并不妨碍一个人对于生存的定义。只是杨改兰的定义让人猝不及防。
虽然这是个案,但个案不等同另类,它具有更多的象征性。人们并不会因为杨改兰就变得慷慨,社会也不会因为杨改兰就兼顾到每一个处在绝境边缘的个体,而杨改兰更未必希冀以这种惨烈的方式唤醒某种正能量。她究竟控诉了吗?她只是认命。这甚至不能称之屈服,这是在自己所处的境况中做出的抉择。
乐观总是于自己而言的,与他人无关。社会终归要变革调整,这一点不言而喻。但滥情的寄希望于外部的骤变来塑造理想的世界,是一种毫无根基的高姿态,是内心无力感的掩饰。有时候理解未必是一种妥协,懦弱并不值得羞愧。如果将时空拉长,会发生的事情难免会发生,如果说杨改兰有什么不对,那就是她替孩子做了选择。
同理心可以积聚点滴的包容与善意,无奈的一声唏嘘也好过横加指点。冷漠并不适合作为道德绑架的工具,让类似的事情不再发生,靠的既不是口号也不是情怀,而是理解与行动。
杨改兰不是一只蝼蚁,她也是人,社会的一部分。也许和她这个人相比,我们应该感谢自己的出身,虽非大富大贵,但庆幸自己还有空间。毕竟,这就是一种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