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这个家

艺良辰|拍摄


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夏天。

从外地过来的岳父岳母,一转眼已经在我们小城小住月余。原计划的一家人出行,也因为大女儿的期末考试,一推再推。

岳父岳母生活在韩国,很少回国,我们上一次见面还要追溯到前年一起去海南三亚。我岳父是个“老顽童”一样的人,活得特别洒脱。我们当时在大东海定了民宿,当时还没有二宝,岳母和妻子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岳父已经领着我女儿开始踏浪了。

我们五口人租一辆商务车,自驾游玩,遇到好玩的地方,就在附近住一晚。我和妻子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赶海,闹钟定得早早的,到了时间便蹑手蹑脚地带着赶海工具出发了。来到海边时,东方刚刚露出一点点鱼肚白,这时的海边已经有很多志同道合的人在“寻宝”了,原来那么多人都有一个赶海梦。

借着手机的灯光,我们在海边捡到了五彩斑斓的海星,各种大小的螃蟹,还有美丽的贝壳。每捡拾到一样,便如获至宝,兴奋地互相分享“战利品”。现在想想,那也许是我和妻子最轻松的一个早晨,从那以后,我都觉得我们两个的每个早晨,都在忙碌和焦虑中度过。

当我们满载而归的时候,发现回程的路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原来是岳父。我们赶紧追了上去,一看岳父手里的小桶,装满了好看的贝壳和海螺,还有漂亮的小石子,那都是他送给外孙女的礼物,他为了能有更多收获,比我们提前两个小时就出来赶海。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比起母亲的嘘寒问暖,父亲的爱,总是深沉的,无声的。

那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共同度过的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之一,毕竟,这些年一家人都是聚少离多。我岳父岳母是想回国生活的,无奈我妻妹的工作原因,又未成婚,二位老人始终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国外生活,这么多年的背井离乡,他们经历了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尤其是这两年疫情之下,更是让他们思念家乡,想回国怀抱,安度晚年。

记得一次陪岳父小酌,岳父喝着喝着有些伤感。他意味深长地说,希望有生之年,在自己的家乡,自己的房子,能多住些时日。桌上的岳母和妻子,也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满桌的碟碗,一言不发。

生活中有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我和妻子希望岳父岳母回国安度晚年,我们也好尽尽孝心,毕竟这么多年,我们都不在他们身边,他们生病住院都是只能是互相照顾。他们何尝不想回国,却又舍不得女儿一个人在国外生活。妻妹对国外的生活情有独钟,却又心疼父母,想让他们回国生活。一家人被爱的怪圈团团围住,彼此爱着对方,却又对现实无能为力,成了解不开的结。

我的大女儿,现在八岁了,和姥爷姥姥在一起生活,却不到十次。我岳母总跟我碎碎念,说还没怎么疼外孙女呢,她就长成大姑娘了,这里的酸甜苦辣只有她们心里清楚。她们也想儿孙围绕在身边,如果每天能接送他们上学,如果每天变着法地做美食给孩子们吃,那该多好。可是,没有如果。

我们有了二宝以后,二位老人更是归心似箭。无论是对家乡的思念也好,或者是对孩子们的思念也好,她们都没在犹豫,果断买了回国的机票。哪怕是由于疫情的关系,那机票价值千金,也挡不住她们回家的路。而且,这一次,她们并不像之前几次那样,急着回去,而这种情况,也是我们从来不敢奢望的,或许他们也想通了,毕竟,年纪大了。我岳父的腰和腿都做过手术,现在有些神经被植入的假体压迫了,走路的时候,右脚脚趾是没有感觉的。岳父总是说,趁着还能走,要领着孩子们多出去玩耍。

自从岳父来了以后,每天女儿放学都是他骑着小电动车去接。我女儿撒娇打诨地“欺负”她姥爷,给她买各种零食玩具,我总是依照惯例说她几句,但我心里清楚,她俩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女儿得到了有姥爷陪伴关爱的幸福,岳父得到了可以取悦外孙女的机会。

这次她们来我们小城,岳母还是一如既往地大包小裹地带了一大堆东西过来,一个个拆开来,他们自己的东西也就只有两三件换洗衣物而已。其余的除了妻子爱吃的那些干菜、冷面、用水焯过的野菜、裙带菜,就是给孩子们的衣物。当然,岳母总会贴心地给我带一份礼物。自从岳母来了以后,几乎承包了我们家厨房的一切事务,每天三顿饭几乎都是饭店水准,不到一个月就给我们两口子平均增重十斤,我妻子涨称五斤,我十五斤……

其实,对于岳父岳母,我们没什么奢求,我亦不希望她们为我们做什么,我只希望,她们能在我们身边,待得久一些。能让她们多享受一些天伦之乐,能让我们当儿女的尽尽孝心,能在她们还康健的时候多出去走走。

都说父母在不远游,我们现在则是儿孙在,老远游。算上去海南一起旅行那一次,这是我们和岳父岳母一起度过的第二个夏天。而这一次,我们又添了一个小小的新成员。

时光冉冉,岁月如梭。真心希望子欲养,而亲久待。

希望改变,从这个夏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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