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以前一样,在新的一年已经过去大半时日以后,我依旧穿梭在城市之中,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方向。
我连当下都活的如此盲目,未来更是无从谈起。我并没有因此感到悲哀而变得一蹶不振,因为清楚,即便悲哀,也都于事无补。我庆幸自己还有理智,未与颓败不谋而合。
所谓青春,早已荒废大半。留不住逝去的光阴使得年华渐消。这渐消的年华让我在迷茫中依旧不知所措,挥霍青春肆无忌惮。这一笔原本众生平等的财富,让自己过早的耗费殆尽,使得囊中羞涩,之后只是一味的怨天尤人,却始终不能幡然悔悟。
世界之大,芸芸众生,如何懂得用这一笔财富去创造更大的财富,这是每个人无法复制的独门绝技。
在家的日子,我刻意翻出许多褪去光泽的老旧照片。我必须得承认自己是个怀旧的人,我活在过去,无法自拔,并且一厢情愿。这种人,有没有明天,或许早已无关紧要。日子过得惶惶忽忽,沿着生命中固定的轨迹运行,终日所作,在平常不过了。
那些日子,我克制住大脑的一切非分之想,不去怀念,不去追忆。如同一只冬眠的生物,尽情的享受这份不可多得的倦怠。
寂静的山野,漫山厚实的积雪,我在整片的雪白中悠然自得。当真想,深居于此,足不出户,远离尘世的喧嚣。将自己余下的未知年华付诸于此,不在卷入这一场悲喜参半的人间闹剧。这不切实际的遐想,是因恐惧,亦是疲惫。
这恐惧,源自生活的变幻无常,这疲惫,源自自身的不堪重负。我害怕,终有一日,自己败给躲藏灵魂深处伺机而动的那一份怯弱。
曾经,面对这个世界,多少次想要逃离,一念生,一念死,那都是年幼的无知。
此刻,我伫立在即将二十七岁的年轮之上,转首回望来时的路途,不在感叹往事不堪忆。
我赤裸着来到这尘世,在襁褓中双眼清明,懵懂无知的望着这充满陌生气息的地方。我望着灯火,望着眼前陌生的年轻的面容,那上面尽是欢喜。从最初的咿呀学语,到后来的蹒跚而行,第一次面对生死,第一次被老师罚站,第一次递情书,第一次分手,第一次离乡远行。这林林总总的细枝末节,被自己不经意的铭记,让岁月的画轴卷起,搁置在那一扇久未开启的空门之后。
我时而翻阅,沉溺其中,看那画轴中的人,时而悲伤,时而愉悦。这一切,似乎与我无关,我以过客的眼神凝望自己。一切如此陌生,如此熟悉,真真假假,如梦如幻。
我望见,我遗失了那张纯真的笑脸,那份天真无邪,那份对爱的执着,那曾今对未来的一腔热忱。终究是经不住岁月的洗礼,在青春的长河中丢掉了自己的放荡不羁,变得落魄不堪。而时至今日,唯有那份与生俱来的孤寂,与自己结伴而行,常伴左右。
我在六月的清晨,迎着满天朝霞,铺开潮湿的画轴,将它们沐浴在盛夏的暖阳下,好褪去朦胧的倦怠之意。那些回不去的过往,我多想如你那般,肆意欢笑,不必再麻木不仁的面具之后独自咀嚼卑微与落魄。
曾经,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后来,是无法预知的幻想,我在已成现实的今日左右为难,挣不脱命运赋予的沉重枷锁。那清明,分明已是迷茫。
我期望,若他日,我以赤裸之躯与世隔绝,愿这双眼的迷茫能恢复片刻清明,让我再看一眼这世间的真实,告诉我一切原本并非如此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