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12:屋檐的绿

周末,回去了村里,享受虫鸣鸟叫的时光,追寻那自然的味道。看了会儿书,起身休息下眼睛。突然,发现右前方邻居家钢筋混泥土的屋檐上,冒出一株刺眼的绿!

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植物,高2尺有余,细长的叶子每隔5厘米左右便从细细的主杆上努力的往外伸着,似乎稍微不努力就够不到阳光、接收不到雨露。它的主杆笔直,但却只能斜着身子。周围都是充满现代气息地土黄色地瓷砖,没有任何其他植物,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其他生物。这是从混泥土里不断生长地耀眼地生命。

难以想象,当它的同类都在享受土壤的肥沃、享受根部自由穿梭汲取丰厚的营养带来的快感时,它是如何生长的。它的根部无论往那个方向,都是碰壁。它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去寻找那混泥土的漏洞,每发现混泥土在凝固时因发热产生气泡而最终形成的孔洞时,它是多么的兴奋,迅速伸出娇细、柔弱、白嫩地根,深怕晚一点孔洞就会消失,就像捕猎的猎手一样。它必须在坚硬的混泥土里汲取营养,它没有别的任何的选择。改变不了环境,那就只能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根系,改变吸收营养的方式,比别人更加用力的寻找、比别人更加用力的吸允。

最大的问题还是水。混泥土根本无法储存水,但生长离不开水。因此,它在旱季潜伏,像冬眠的动物那样耐心的蜷缩在混泥土里,等待时机。5月,雨水的先头部队迫不及待的来到这片土地,干渴的土地张大了嘴巴迎接雨水的到来。但它却还享受不到雨水的滋润——混泥土储存不了水!但它也必须醒来,它生命的长度只有雨季能够衡量,它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待瓢泼大雨的冲刷。每一次大雨,它都憋足了劲儿,像海绵一样迅速的收缩、排干每个孔隙的空气,全力的吸收每一滴降落在周围的雨水,不能让任何可能吸收到的雨水有逃跑的机会。

它是孤独的。当其他植物在发表高谈阔论时、当高高的野草在对着周边的小草大声的演讲时、当粗壮的树木在迎着风扯着嗓子发出沙哑的声音时,它安静的呆在那屋檐上,站在那冰冷的混泥土上。陪伴它的,只有闪闪的星空,此起彼伏的虫鸣。没有朋友、没有同伴、没有同类!当然,它也不需要!当其他植物在向朋友吐槽被其他朋友背叛夺走了阳光时,当其他野草在向同类炫耀得到了鸟儿喷涌而下地白色馈赠时,它永远静静的自己矗在那里,无论脚下的根寻找营养多么的艰难,无论细长的叶片收集雨水多么的低效,它总是不焦不躁,兀自生长。不攀比别人的富足,不羡慕别人的粗壮,不自卑自己的出身,不厌恶艰苦生长的环境。

混泥土,那是其他植物的生命禁区,那是独属于它的、换做任何其他人都无法立足的、养育它的土地。它爱这片土地,没有其他同类打扰、没有其他动物干扰。纵然艰难,但它却可以更加安心的成长。“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它安慰着自己、鼓励着自己。不自暴,不自弃。安静地、努力地生长就好。

生命,这么的令人可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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