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16日,相模湾,日本
清晨。
天气阴沉。
城之岛灯塔的边上,日本帝国海军一等水兵高宫站在一挺防空重机枪后面,手举双筒望远镜,紧张地扫视着西边的天空。然而,他还是忍不住看两眼进出东京湾唯一水上通道,浦贺水道中那些联合舰队的大型战舰。
他们可能正在返航横须贺军港。
那不是翔鹤号航空母舰吗?
珍珠港的老兵,珊瑚海的英雄!
高宫辨识出了一艘大名鼎鼎的航空母舰,但却有一点迷惑。
为什么她的飞行甲板上空空如也。
她的舰载机到哪里去了?
高宫所不知道的是,翔鹤号上不仅飞行甲板是空的,而且连机库里也是一架飞机都没有。所有参加‘疯牛’行动的日本海军航空队舰载机没有一架返航。此时,在翔鹤号舰尾飞行甲板的下方,高射炮手野间和这艘战舰上所有的防空兵一样,将他的三十七毫米速射机关炮指向西方。
还是没什么动静!
野间不经意地向翔鹤号的南边望去。在一两公里外的海面上航行着一艘世界上最强大的战列舰,大和号。这艘排水量达七万吨的巨舰是曾经威风八面的联合舰队剩下不多的主力战舰之一。
“龙!”
翔鹤号舰桥上的某个地方传来一声惊呼。
野间抬眼一看。西方的空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小黑点。翔鹤号上的大口径高射炮首先开始向这只半兽龙猛烈开火。而那个黑点则不断地在空中改变方向,一路朝翔鹤号猛扑过来。
那是什么东西呀?
野间一生中从未见过任何真正的龙。但他能深深地体会到它给翔鹤号上所有人带来的恐惧。那半兽龙越来越近,他贴在扳机上的手指开始出汗。
“开火!”他的指挥官青田在他身边大声喊道。
野间和他旁边的好几门三十七毫米速射机关炮同时发炮。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炮弹像雨点一样向那迎头而来的紫色飞龙飞去。然而,他们的弹幕并没有减低这半兽龙扑过来的速度。突然间,他视野中的一切都变绿了。野间和他的机关炮,还有其他几名炮手一起飞到了空中。
一只紫龙从天而降,一头撞上了翔鹤号的飞行甲板。它在甲板上撞出了一个大洞,自己也撞入了甲板下的第二层机库。这撞击是如此的猛烈,以至于这艘三万吨级的航空母舰都朝另一个方向斜了一斜。这紫龙手脚伶俐的爬出了机库。它站在飞行甲板上,手持长矛,就像一个人手持霰弹枪一样,朝翔鹤号的舰桥猛烈开火。几轮绿色的鬼火弹后,翔鹤号的舰桥被彻底摧毁了。然后,这只紫龙沿着舰侧的机库升降机,向下爬到了左舷下方。它一只手勾住甲板边缘,另一只手握着长矛,像用剑一样开始砍切翔鹤号舰体的水下部分。在舰体的的水线上下,钢铁被化成红色的熔岩。旁边的海水一边沸腾,一边通过这个新打开的缺口疯狂地涌入舰中。短短两分钟后,翔鹤号开始向左倾斜。
与此同时,大和号战列舰上所有的六十一门火炮都在朝来自空中的威胁猛烈射击,甚至包括她那装在重达2,774吨的炮塔上的三联460毫米主炮。大和号的指挥官海军中将伊藤整一不顾武器官的反对,特意下达了这样一道命令。
“这主炮是巨舰对决的专用武器。它的瞄准速度太慢了,瞄不准空中目标,这根本就是浪费弹药。”
“如果我们被击沉了,留着这些炮弹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这样去碰一碰运气。”伊藤坚持道。
这时候,一个黑影突然间从水下一跃而出,跳上了这艘巨型战舰。这是只个头相对较小的狂龙。然而,它的突然出现却让大和号上所有的防空武器顿时失去了作用。这只狂龙很快便爬到大和号的中部,然后沿着船舷一边往舰首爬去,一边挥舞着它的鬼火刃。一路上所有高射炮都被摧毁了。没过多久,这只狂龙爬到了位于舰首的后主炮塔顶上。这炮塔像疯了似的左右旋转。然而,它那重达一吨的弹头对自己头顶上的敌人却是束手无策。这狂龙双脚立地,站了起来,竖起鬼火刃,猛地一下插了进去,并将炮塔刨成了两半。然后,它把三根460毫米炮管一根接一根地拔了出来,扔进大海。在这之后,这只狂龙又以同样的方式摧毁了最前面的主炮塔。曾经的海上霸主大和号已经变成了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
在大和号北面的水域中,翔鹤号的三分之一舰体已经沉到了水中。这排量达到三万吨的航空母舰正在不可避免地沉向相模海的底部。而她的捕食者,仍然站在她的右舷上。突然,它闻到了一个更好的嗜血机会。于是,这只紫龙尖声叫着,腾空而起,赶往那个屠杀的现场。它悬浮在离大和号差不多三百米的海面上,朝大和号舰中部烟囱下弹药库的位置猛烈射击。这也许是它从之前与美国战列舰的搏斗中体会来的经验。大约三十秒钟后,传来一声闷响。一次巨大的爆炸从里到外把大和号战列舰炸成了两截。
这出乎意料的爆炸是如此强大,甚至把舰首的那只狂龙远远抛出,嘶鸣着落入海中。这只狂龙在冰冷的海水中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衡。很快,它从海水里跳了出来,扑腾着翅膀,在海面上大概十米的空中悬浮着。然后像一只落水狗刚刚爬上岸一样,抖了抖自己的身子,把身上的水甩了出去。在把自己甩干后,这只狂龙便离开了沉没中的大和号,去寻找它的下一个猎物。
在相模海边的城之岛上,大日本帝国联合舰队的最后毁灭让一等水兵高宫看得目瞪口呆。
“准备开火!”高宫耳边突然传来了他的指挥官从灯塔里面发出的命令。
他扔下望远镜,把手搭到重机枪的扳机上。在他面前,一个巨大的柱形物体带着十来个飞鸟一般的阴影出现在西边灰色的天空中。
待会儿该瞄准哪一个?
该朝哪一个阴影开枪?
高宫拿不定主意。
在高宫西边约两千米的空中,一只苍龙正在慢慢地降低飞行高度。这只苍龙肋下的一个携带孔里钩挂着身着宾卫铠甲的黑鱼。苍龙是一种专门用于运输或者登陆半兽龙。每一只上配有一名骑手和一名炮手。它的身体每一侧可以携带十名士兵。黑鱼大部分的身体都被苍龙的活动鳞甲所遮住。除了向下,黑鱼实在是没有其它地方可以看。
“准备登陆!”命令来了。
黑鱼低头看着他正下方的相模湾。刚才海面上发生的大屠杀他看得清清楚楚。昨天下午一登陆后,提奥军就开始四下搜索九州岛上的铁鸟基地和日军要塞。提奥明令杀掉所有的铁鸟。可那些基地里那里还有铁鸟。激战过后剩下的只是一地头缠白毛巾的日军尸体。五百穷凶极恶的西阿武士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直到深夜。简单的过夜休整后,提奥下令跳过中间的其它岛屿,全军直扑那些‘鼠辈’的老巢-东京。
马上就要到了。
这只苍龙开始沿着东京湾的边缘向左转。黑鱼一直往下看着。突然,他拉动了自己背后的释放闸。他面前的那片鳞甲迅速张开,黑鱼弹离这苍龙,开始自由落体一般下落。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苍龙上的骑手察觉到了这突如其来的释放。他感到不可理喻,“这是谁呀?这么急着去找死。”
这位脾气暴躁的骑手驾驶着苍龙不断地降低高度。没过多久,它降落在了东京以西约十九公里的调布机场,一个日本陆军航空队的主要机场。
“跳!跳!快跳!”这骑手不耐烦地大叫。所有的宾卫都被卸下后,这只苍龙很快就飞离了跑道。在它后面不太远的地方,一艘伤痕累累的大型战列舰在一片巨大的尘土云中缓缓着陆。
漫天的尘埃还未散尽,这艘战列舰左下方的一个舱门缓慢地向下张开。欧阳提奥在众多维甲的簇拥下,走出了这艘残破不堪的战列舰。他突然停了下,然后展开了手里的一张大地图。他看了一会儿地图。此时,一张贴附在世界地图左上方的纸张开始在风中翻动。提奥把左手向上移了过去,捏住这纸张,以让它不要被风吹动。这是一张手绘的日本皇宫地图。随后,提奥坚定地抬起了头,以不可阻挡的决心向东望去。
一个小时之后,提奥军从杉並区进入了东京市区。逐街,逐户,日本军民的抵抗被消灭。提奥军的进度因为执行提奥的‘一个不留!’命令而严重滞后。但到了天快黑的时候,提奥军的前锋还是抵达了日本皇宫所在的千代田宫城。这座原名江户城,由日本古代名将太田道灌在一四五七年建成的历史名城迎来了它的最后时刻。
1943年10月16日,龙山,中国
“我们碰到墙砖了!白羊。”传杰低声告诉身后的白羊。
“什么?”白羊没听清楚。
“我们到隧道的头了。墓道应该就在这堵墙的后面。”传杰又重复了一遍。
“砖墙。”
“对!我们当时重修的那堵砖墙。现在要做的就是轻手轻脚地挖个洞。”
“动手吧!我们剩的时间可能不太多了。”
在龙山夏王陵边上的那条被遗忘的侧隧里,传杰把匕首插进墙缝,开始小心翼翼地移除砖头,然后一块一块地向后面传递。传杰还记得当天他俩一回到位于苏州虎丘塔下的原指挥部,就开始到处打电话。可是在整个华东都找不到一架可用的飞机。
“那我们出发吧。”白羊说道。
“我们怎么去啊?”传杰迷惑地问道,“苏州离龙山至少有九百公里。”
“我们跑过去。”
“跑?白羊老哥啊!这可是一个九再加上两个零啊。”
“对呀,我背着你跑。我的重水也许会消耗殆尽,我的甲胄也许会因过疲而撕裂。但我们还有别的选项吗?”
当天晚上,两人乘坐一条当地渔民划的小船渡过了长江。登岸后,白羊把传杰缚在了他的背上。
“拿好天驿通。”出发前,白羊在黑暗中提醒传杰,“没这个,就算找到了记忆棒,里面的东西我们什么也看不到。”
“我会尽力的…”传杰话音未落,白羊就开始以一种一蹦一蹦的方式跑了起来。他的速度的确非常惊人,而且耐力非凡。月落日升,日升又再次西沉。白羊一鼓作气,终于背着传杰到达了未名谷的南边。
白羊一把传杰从背上放下,就完全瘫到在地上。他是真的是精疲力尽了。传杰还记得自己从一些废弃的房屋里找到了些食物和水,拿给白羊吃。白羊过了很久才缓过气来。
“我以为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重水。”白羊检查他的腕板后说道,“我的甲胄曾经严重过热。但是我们还是到了这里。”传杰看见白羊的腕板上现出了一个长长的绿条。在绿条的一头,有什么红红的东西在一闪一闪的。
“谢天谢地,你没什么大事。”传杰说道,“不过,提奥看来还留了部队在这里。”
“我去侦察一下。”疲惫不堪的白羊说:“我源力核里的能量不多了。我可能会随时丧失隐身的能力。”
“丧失隐身的能力?”
“是的。如果我回不来了的话,你自己见机行事吧。”白羊说完便消失了。
过了不久,白羊回来了。
“是欧阳家的维甲。大概有二十人,大都在那个白色房子里。我们必须偷偷摸进去。别忘了拿上天驿通。跟我来!”
奇怪。提奥军没卫兵看守王陵入口吗?传杰还记得当时自己心中的疑问。
在前往王陵入口的路上,他从一具维甲尸体边爬过。他抬起头,看到另一个维甲的身影被慢慢地放倒在入口大门的边上,然后被拖进了旁边的瓦砾堆。
过了一小会儿,白羊重新出现传杰旁边。他失望地说:“这些混蛋,在外门里面又安了一个新门。我解不开上面的锁。”
“一个新门?”
“是的。很复杂,最新型号的。如果我把它强行切开,肯定会触发警报。你觉得我们在里面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我也不知道…白羊…真的…喂,等一下,也许还有另一条路进去。如果那条侧面的隧道还没被提奥军发现的话。”传杰突然想起了他当年与赤木一起挖的那条侧隧道。后来他曾和琼斯博士又通过这条隧道进到了夏王陵里面。
“是呀。我记起来了。我们去年不是把它给堵上了吗?”
“是呀。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只是重修了王陵里面的那堵墙。那时候,外边入口旁堆放了好多建筑废料。我是想要梁建筑师把这头也堵上,但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把这事儿给完全忘了。”
两人潜入到王陵入口大楼旁边的废墟里,开始搜索。
“入口还在。”传杰双手分开挡在洞口的深草,低声说道。
“太好了!”白羊回应道,“你先进去。我要先去把那几个维甲的腕板扔得远远的。等我把尸体拖进隧道后就来帮你。”
“就这么办,”传杰一头钻进了这王陵侧面的隧道…很快,他就到达了那堵重建的砖墙面前。
“我们碰到墙砖了!白羊。”传杰转身低声说道。
十几分钟后,白羊从砖墙上的一处开口中冒了出来。他的脚下是一小堆泥土和砖块。在从开口里射出的手电光下,他无声无息地将这些瓦砾从脚边慢慢挪开,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紧随其后,传杰的上半身也从那个开口里探了出来。同样小心翼翼地,他用手电筒四下查看了一番。
“这里面没人!”白羊以传杰已经习惯的方式在他身边现身,“这里面应该没人。我的腕板上没显示任何其他的信号。不过,我们还是要小心。”
“好。”传杰拎着天驿通从墙里面爬了出来。
传杰和白羊很快就进入了夏王陵的地下之门。两人在离开龙山三个月后,再次回到了大地宫里。他们打着电筒,沿着地宫中间的主通道向陵寝前进。一路上,二人走过了许多被毁坏的实验室和厂房。终于走出了研发区,大地宫的后半部分在传杰的电筒光下看起来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那些龙甲曾经休眠的望柱。还耸立着的两根望柱只剩原先一半的高度,而其它的望柱都已被完全摧毁。在地宫的远端,大禹陵寝的门洞开着。那三座雕像,虎,狮,还有玉龙仍然屹立在陵寝前。
陵寝四周的脚手架几乎被全部拆掉了,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在脚手架旁边有几台大型机器。这些机器怪模怪样的,传杰看不出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最右边的那台机器一部分是乎还连到陵寝的船体上。龙甲的这艘天舟几乎已完全被从岩石中移了出来。
传杰越走来越近。他发现天舟不仅门洞大开,而且连天舟的舱门都已被完全拆除,躺在旁边的地上。
两人直接走进了天舟。白羊伸手在他的腕板上按了一下什么。柔和的蓝光慢慢地照亮了天舟里面的舱室。整个天舟里面被翻得乱七八糟。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挪动过了。传杰站在那曾经的医疗舱外面。地面上看不到任何琼斯博士血迹。而那空空如也的九鼎仍然屹立在走廊的最远端。
“提奥究竟在找什么样的蛋?”传杰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一些他妈的蛋。”白羊一边查看天驿通的主机,一边回答。
“记忆棒插槽是空的。琼斯博士肯定是把它藏起来了。”白羊十分肯定地说,“提奥几乎完全拆散了整艘飞船。”
玉龙!
两人赶紧跑到天舟外面,开始在玉龙雕像及其四周搜索。仔仔细细地找了好几分钟,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琼斯博士把记忆棒藏哪里去了呢?
传杰苦苦地回想着。
“你还记得琼斯博士临死之前在做什么吗?”白羊突然发问,“我是记不清楚了。”
“烟。当时他正在享受他一生中的最后一支香烟。”传杰想起来了。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向三位龙甲草草地解释了一下。
哈里最后吸的那根烟与记忆棒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接着想下去。
这记忆棒肯定在这条龙周围的某处。
这龙吸烟吗?
开什么玩笑。
但是如果玉龙像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龙那样会喷火的话,就一定会有烟。
“嘿,白羊!你们的龙,比如说这玉龙会喷火吗?”
“听说龙在远古的时候能喷火。但现在它们不能了。”
“那在远古的时候,它们是从嘴里还是从鼻子里喷火的?”
“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你能把我扛起来吗?我想看看玉龙的嘴和鼻孔?”传杰请求道。玉龙的龙首离地面太高了。原先搭在雕像下面的脚手架早被提奥军给拆掉了。
传杰先是骑在白羊的肩上,然后用手扶着玉龙的躯体慢慢地在白羊的双肩上站了起来。一点点地靠近了玉龙那两排可怕的利齿。自从和赤木第一次看到这龙,传杰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如此接近她的咬合器官。虽然这是一条已经死了几千年的龙,他还是觉得有点可怕,
请别咬我!
传杰一边祈祷,一边用手电筒仔细搜索这个巨大而又冰冷的龙首上最大的两个孔窍。
左鼻孔里?什么也没有。
右鼻孔里?什么也没有。
嘴里?什么也没有。
后面的磨牙边上。看不清楚。
“找到什么了吗,传杰?”
“还没。”
看起来传杰必须把手伸进玉龙的嘴里去摸一摸。他打心眼里不愿意这样做。
去你妈的。你不过是条死龙。传杰给自己壮了壮胆。
传杰歪着头,尽力把手臂往玉龙嘴的深处伸,然后用手指逐一检查后边的那些磨牙。那些牙齿摸起来感觉很钝。传杰摸来摸去,仍然什么都没有找到。时不时的,他的手臂还会碰到玉龙那依然有弹性的舌头。传杰猛地一想,如果玉龙突然醒来的话,他很可能会失去自己的整个手臂。
“还是什么都没找到!我要下来了。”传杰失望地把手臂往外退。
“我知道了。退出来的时候要小心她的门牙。特别是第一排,很锋利的。”白羊善意地提醒道。
这些门牙的背后会藏有什么东西吗?
传杰突然意识到自己虽然看过了这些门牙,但还没有用手去一一检查。
“再给我点时间。”传杰水平地移动他的手,开始抚摸着玉龙门牙后面他看不到的地方。
咦,这里像有点什么!
微微有点突出!
这东西摸起来和玉龙的牙齿或牙龈感觉非常不同。它有点硬,又隐隐地有点弹性。
传杰用指甲轻轻地抠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把这东西从玉龙嘴里拿了出来。
传杰一从白羊肩上回到地面,就立即在手电光下检查手中的这东西。这是一团锡箔纸,上面粘着一块嚼过的口香糖。在细心地移除了这些几乎快干透的口香糖残留物后,他展开了这团锡箔纸。这曾经的香烟内包装纸里包着一根小黑棍,小黑棍上缠着一根项链。
龙血石!
我还以为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你。
突然间,几个月前他和三位龙甲去日本之前在未名谷发生的一幕出现在传杰的脑海里。
…
如果能有一个我信得过的人可以帮我保管一下龙血石,这个人只能是哈里。
传杰还记得当时对自己这样说。
他曾经把龙血石拿走了,后来又遵循诺言把它还给了我。
“哈里!帮我保管一下血龙石,好吗?”传杰找了个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机会向琼斯博士提出了请求。
“为什么?难道你奶奶突然想通了?”琼斯博士开玩笑地答道。
“哈里,我是认真的。如果我回不来了,我可不希望它落到日本人的手里。”
“为什么不让龙甲帮你保管?”
“我还从来没有跟他们提到过这个。”
“为什么?”
“这故事长着呢,以后再给你解释。只是请你帮我保管一下。”
“你还是自己带着吧。它的魔力能保护你。这点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
“也许吧。但它属于这片土地。哈里。我也许是真的回不来了…”
“不会的,我的朋友。你会回来的。”琼斯博士试图说一些乐观的话,“我可以暂时帮你保管,但我不能拥有它。但如果你真的回不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很简单。”传杰一边把项链交给琼斯博士,一边开玩笑地答道,“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只需要找一个名叫蕾的中国女孩结婚,然后跟她讲,这是你奶奶送给她的礼物。”
…
再一次,传杰拿起龙血石,放进胸前的贴身口袋,然后和白羊一起回到天舟里面。白羊把他们找回的记忆棒插入到两人从苏州带回来的天驿通里。
经过一番焦急的等待,二人面前却一直没出现任何图像。
“启动了吗?”传杰问。
“启动了。”白羊又检查了一遍机器,“要么是这记忆棒被抹掉了,要么是我们这台天驿通坏了。”
“那怎么办?到主机上试试?”传杰提议道。
“可以,但它有可能会引起那些维甲的警觉。”白羊有点犹豫。
“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试试吧。”
白羊把记忆棒从坏的天驿通分机里拔出来,然后插到主机里。很快,一个带着些偏色的琼斯博士出现了。
“1943年7月17日上午9时35分。视频日志。”琼斯博士微笑着说:“奇!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吧?这玩意儿真是太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