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之间】《第二十条》: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昨天,和儿子一起看了《第二十条》。儿子看到的是法律的边界和暗角,我看到的是一个个中年人的精神隐疾与自我突围。但无论怎样,我们对刑法第二十条“正当防卫”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妈妈,生活中的我们到底要不要管闲事呢?

电影中的少年韩雨辰面对同学霸凌,见义勇为,打了学校张主任儿子张科,被派出所立案调查。为了避免儿子被拘留,雷佳音和马丽饰演的雨晨父母,想尽各种办法,托人情,找关系,委曲求全,均被张主任拒绝。直到韩雨辰被打,母亲李茂娟冲动,和张主任发生肢体冲突,以母亲被拘留为这个情节画上了句号。

看完电影,儿子问我:“妈妈,生活中遇到这种事儿,我们到底管不管?”我反问,“你说管不管?”儿子说:“当然不管了,你看,韩雨晨见义勇为,却惹上了麻烦。”我追问:“那社会还有公平正义而言吗?试想如果你是那个被霸凌的同学,谁都不管,要多可怜!”“那怎么办呢?”儿子不解地问。看他急于寻找答案,我说:“如果你是韩雨晨,除了打之外,有没有保全自己并帮助同学的办法?”儿子说:“可以找老师。”“是的,随便来一个老师,就可以制止这种霸凌行为。找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儿,用在这里比较合适。”

我继续问儿子:“你怎么看待法律?”他正在刷牙,左手拿着一个即将被挤干的牙膏,打着比方说:“法律,就像我手里这个牙膏,要想利用它来维护公平,有时候需要'挤',很努力争取才能得到(公平)。”他又拿起一支整管牙膏,说:“但我们需要灵活,不能完全依靠法律,处理事情上像这支牙膏,要灵活,要足够的机智,才能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听着儿子的絮絮叨叨,忽然有所顿悟。校园霸凌一直是中小学家长、老师最头疼的话题。遇到霸凌,我们到底要孩子秉持正义,还是委曲求全,亦或明哲保身呢?我们也很难把握教育的分寸,毕竟孩子面对的情况各不相同。而很多时候,“梳”不通,只能“堵”,只有霸凌发生了,才去想解决的办法。可霸凌没有赢家,尤其是被霸凌一方,会给孩子造成严重的心理影响。

所以,我们要教给孩子,“见义勇为”不如“量力而为”,“拔刀相助”不如“机智相助” 。我们肯定不踩法律的红线,但也不能让红线把我们困住。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把智慧长进脑子里。

死磕硬磕,中年人需要直面的挑战和自我突围

这部电影,很多情节让人泪目。郝秀萍站在平台之上,松开手的那一刻,我流泪了,深深地感受到一个农村女人生活的不易。她的愿望朴素而卑微:仅求自己的女儿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必如她一般,终身被寂静的世界囚禁。然而,昂贵的医疗费用像一道天堑,横亘在她和女儿的希望之间。丈夫王永强,为了筹集那救命的钱财,不得不向村里的恶霸低头,一次次地忍受屈辱和敲诈。

面对困境,她内心一定想过“战”,战胜欺负她的村霸,换来一家人的安宁,但她没有力量;她内心一定也想过“逃”,面对村霸团伙的步步紧逼,她想带着女儿逃到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但也逃不掉。她把希望寄托在公安检查机关,但因证据不足,本来是受害方的丈夫要面对法律的制裁。

最后,她选择纵身一跳,这一跳里纵然饱含着百般绝望,也饱含着一个女人最后的倔强。我不认为她在逃避,诚然,女儿的失踪是压垮她的最会一根稻草,但她认为,自己死了,不去给假供词签字,丈夫就有活的希望。所以,孱弱的秀萍,用自己的方式向命运挑战,引人悲怆,又令人心生敬畏。

韩明,电影的主人公,导演以生动的手法再现了一个中年人现实生活中的真实困境。他奉承领导,不过是为了满足四十多岁了转正升职的需求;张贵生案判了三年,不过是迎合判案的惯例;凡来电话,他都告诉媳妇是张铁军,不过是为了维护家庭和谐,不让媳妇伤心;儿子明明没有错,却让儿子给霸凌者道歉,不过为了能让儿子上人好学校,考个好大学。

这些困境就是现实生活中每一个中年人为子女,为父母,为工作人员,扯不断,理还乱的困境。面对一地鸡毛,他们卯足了劲拉关系,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尊严。但又换来什么呢?什么也没有。你是怎样的姿态,别人就会以怎样的姿态看你。当妻子被拘留,吕玲玲被离职,张贵生被撞死,郝秀萍跳楼,眼看着恶势力越来越嚣张,韩明觉醒了,他索性放下了所有的执念,听从内心的声音。

这才有了电影最后一幕,面对省检察院领导和所有办案人员,韩明一段分外沉重,而又激昂的“自白”:“我们办的不是案子,是别人的人生”“法不能向非法让步”“所有正确的事情都有代价,但不能因为有代价就不去做”“法律,是让坏人犯罪的成本更高,而不是让好人出手的代价更大”“我们办的不是案子,是别人的一生”“一次犯罪污染的是一条河流,一次错误的裁决污染的是整个水源”……

不仅郝秀萍、韩明,影片中的每一个人,不都是一路跌跌撞撞,但又坚守向前吗?吕玲玲、李茂娟、张贵生,中年人之所以难,因为他们身上有赡养的义务,有扶养的责任,有职业的担当,更有不断突破自我,向上生长的精神需求。

看完这部剧,流了几次泪,有愤怒,有悲悯,但更有感动,感动于向善,向上的力量。罗曼罗兰说:所谓英雄,就是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的人。

做直面困境的中年人,做自己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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