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低头看看手臂,一直以来我也在奇怪,为什么身上那么多的伤都会自行痊愈,却只有手臂上的这一道疤一直都在,我用右手食指去抚摸它,记忆里的多次交战里都不记得它,就算有什么,也会在之后很快消失,这道疤代表着什么?
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为什么反而会知道,难道我和她真的有什么渊源?
“你知道我的这道疤的来历?”我问她。
她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反问了我一大串问题:“你还记得你五年前的事吗?你是哪里人?你父母是谁?你叫什么?你今年多大了?”
她的这么多的问题像一颗颗子弹颗颗击中我的要害,因为我发现我没有一个问题能回答上来,我能回答她或者回答自己的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而且一直以为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甚至来说,我的身上竟然还存在这么多的疑点,是啊,五年前的事情,我有的记忆就是在铁甲联盟里的,从开始训练、执行第一个任务,第一次失败,第一次被惩罚,之后的种种,我一直以为那就是我全部的记忆,没有别的,但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去想过?
我难道不是从小就生长在联盟里的人?我还另有出处?父母?难道不是那个被称为父亲的领导者?我的名字一直都只是四个数字,怎么还会有别的称呼?
在编身份证的时候我都没有想过我几岁,只是胡乱地写着一个数字,可是,我一直都觉得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名字和年龄都是……反正是和我没有关系的,我是另一个部族的人不是吗?是和她们不一样的,对,这就是正解,我们不是人类社会的部族,所以我们没有名字和年龄,没有父母,有的只是我们现在拥有的.
于是我重新抬头郑重地对她说:“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就像你说的,她已经在五年前不幸离世,现在我只是长的和她比较像罢了,至于这道疤,也许只是巧合,我身上其他地都有很多道这样的疤,这什么也代表不了.
我,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是外地来的,我也很清楚自己的一切,五年前,或者说多年前我就在另一个地方生活,我有个伟大的父亲,虽然我现在不知道他是生是死,但我一直记得他.
我叫什么也不重要,如果愿意你可以叫我韩张清雪,我以前的名字和这里的人名不太一样,所以别想太多了,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见到和故去的朋友一样的人是会比较激动,但是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
她在天上会知道你如此想她,我也愿意做你的朋友,也许比不上她和你的亲密关系,但是如果可以我也一样会为你两肋插刀,嗯,还有她,我们都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说这番话的时候是不是在违心或者只是在让她安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我竟然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这么一大堆,也许是她对自己死去五年的朋友依然牵挂的那份痴心感动了吧。我何时这么容易被感动了?
艾斯也点点头表示认可,她听了这些这才低头擦擦眼睛,再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些笑,但是我觉得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凄凉,也许是因为失望吧。
她站起来对我们说:“不好意思,也许真的是我弄错了,但是我多希望她没有死,而你就是她,我宁愿你不记得我,至少还活着,唉。”她摇摇头,眼眶又红了,“对不起,我有些失控,对了,我姓范,叫范晴,是附近寺院的居士,平时也替人做做简单的法式。
我的法号叫净惠,我可以保证那个女鬼不会再来了,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是被自己心爱的人害死在这房子里的,已经三年了,盘居不去,心有不甘,心里那执念纠缠着她,不说了,你们再打扫打扫,放心住着吧,另外,没事也可以来找我,你说你们可以做我的朋友的,不会反悔吧?”
她歪着脑袋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当然,我从来没有去过寺院,哪天也要上去瞧瞧。”
“随时欢迎,我的电话卢爱丝有的,保持联系吧。”说完我们将她送出门去。
她走了,可是她的声音还在脑子里徘徊,我站到阳台上,推开窗,让风吹着我,那些问题并没有因为我给自己找的答案而消失,反而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心头,我有些混乱,以前的世界观和记忆就被她的这几个问题弄得一团糟。
“你还好吧?”
艾斯走过来站在一旁,午夜的街上没有什么人,只有偶尔划过的汽车,河面上倒映着五彩纷呈的灯光,天空没有星星,也许明天会下雨,我们就这样什么也没有说,各自想着心事。
好一会儿,她才拍拍我的背说:“别想那么多了,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我们的身份我们自己明白,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更改的档案,但是我们就是我们,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我们本不该在这个地方生活,现在我们不得已来到这儿,就要习惯他们的生活,所以净惠法师的问题是在我们身上不成立也不存在的,这不是咱们的悲哀,而咱们也不该为此伤脑筋。”
我扭过头冲她淡淡一笑,点点头,她转身回房去了,我依然站在原地,也许正像艾斯说的那样,我们的一切都在军营里,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我不可以因为不存在的事情而乱了心神,可是就算这样,我为什么依然开心不起来呢?似乎一时之间,我失去了好多东西,和我长得很像的那个女孩子叫许蜓?这是个什么奇怪名字?又为了什么死去的呢?
自此以后那个女鬼没有再出现,我们依然继续工作,一个月满,我们都领了不少的工资,然后我们去找净惠和她一起吃个饭,另外我们不熟悉这个城市,也正好向她了解了解。
她带我们去吃火锅,然后又去逛夜景,跟我们介绍这个城市的风土人情,我们倒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一点也不像电视上那些被称为法师的老古板们只会说些听不懂的佛语,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易空,空不易色的,只是每次她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也许叫伤感,也许叫无奈。
等我再调休的时候,我和她两个人上山去寺院,她介绍说这是个藏传佛教的寺院,然后说了一大堆相关的传说,我听了个七七八八,因为我这种身份的人不能有这方面的信仰,或者说也不相信什么神神怪怪的,我只信奉力量。
我在适者生存的环境里生活,怎么会去相信一切都有神佛在安排?如果那样我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但表面上,我还是表现的比较虔诚,至少顾及她的面子去认识了几个寺院里的住持和一些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