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雨水,老天并没有配合着应一下景。阳光在我早晨推开门的一刹那尤其灿烂,到了下午它可能才起到节气,脸愁了半个下午,但终究没挤出一滴眼泪下来。
没雨的日子里,我本来可以在小区里转转,或者去东边小河旁的石头上坐坐,还可以去门前围墙里面的那方菜地看看……但现在什么地方也不能去。偶尔牵大黄去屋后小树林方便后,我会多伫一些时光,有时索性将铁链栓在木桩上,独自在高低不平的泥地上踱一会步。
称这个地方为“小树林”的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它实在配不上这个画面感十足的称号。
在这片两亩多的空地上,只稀稀拉拉地立着几棵水杉,两丛香樟树,一棵接近枯萎的苦楝树,还有一棵泡桐,几株残柳。
土地上还有其他的树,不过还是树苗,还有枸杞苗,点点星星的野草,都是风吹过来的、鸟儿带过来的种子,望过去,像个瘌痢头,怎么称得上小树林呢?
在我初次住到这里时,这里确实是片小树林。但那时候我从不敢涉足半步,高高低低的树木很是繁茂,还有满地爬的青藤,总是觉得里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秘密。
其实秘密倒是没有,但野猫流浪狗却不少,特别是野猫都是几只成群的,模样很是好看,行动利索,敏捷。夏天的时候,有时能爬上香樟树的杈上纳凉蔽日,有时候明明看见在眼前,一转眼就见到它们在不远处的断墙上了。
看这些“风景”时,我是站在后面小房间的窗前,透过明晃晃的玻璃看到的。我不敢走近树林,那里面潜伏着无数的花蚊子。这些吸血鬼比普通的蚊子要刁,也野蛮,凶残,只要你稍不留意它就盯上你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而且盯上就会下口,你会发觉奇痒,手一抓,立刻会起上大包,而且很长时间难以消除。
买这栋房子的时候恰好是初夏,有天黄昏独自沿房子外兜了一圈,才走到屋后的墙角,很快便被这些家伙盯得肉麻。在装修的时候,将后窗又加了一扇纱窗,固定的,意思就是不会再打开了。在平房和正屋的天井上安装了钢化玻璃,又装上电动布帘,防止这些可恶的家伙从天而降来偷袭。
惹不起,躲得起。
去年,村里为了迎接全国文明镇复查,开始了环境大整治。夏天某日,屋后突然开进了两台挖掘机,几天过去,轰隆隆声中,枯枝,绿藤,一人多高的树苗,野草全都不见了,还有一栋倒屋连同残墙断壁,拉平再覆上泥土,变成了一个高高的土包……
小树林不再有秘密,显得空旷,也多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