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鸟巢

冬春时节,车子行驶在高速上,透过车窗玻璃,我最喜欢看盘踞在杨树梢上的鸟巢,臆想着巢里可能会发生的一个个故事,当然,故事的撰写全由草民我的心情决定。

一排排杨树时常在道路两旁,或在远离道路目光能及的区域里挺立,光秃秃的树梢上可见零星的鸟巢悬挂其上,鸟巢有大有小,高低不一,像鸟儿一样掠过车窗,看鸟巢就应该在这样的季节这样悠闲的旅途中,鸟巢最多,也最好看,到了夏秋季杨树浓密的叶子掩蔽了鸟巢便不易辨识发现了。

我所见的的鸟巢有限,有意思的是,看到的鸟巢,多是一棵树梢头上仅托举一只,巢与巢之间总保留着近近远远,长短不一的距离,很少见鸟巢有集聚的时候,兴许鸟儿是想独享温馨不被打扰吧!偶有一棵树上可见到两个鸟巢并排或上下分布,见惯了零散的鸟巢,对于这样的布局,我不禁会想,这会是什么情况呢?是父与子的家?还是鸟爸鸟妈有了太多的孩子需要有更多的巢才能安居?抑或是一对极好的朋友,无法割舍的感情让它们比邻而居?

有的鸟巢仅显露出一点雏形,是刚刚建立还没有完工?还是一栋半途而废的“烂尾”?不得而知,如果车速足够慢,或者我能走到那树下近距离地观察一番,我想我会弄明白那是怎么一回事,处于建设中的鸟巢一定有种树木、泥土的芳香气息,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极具生活的情趣与情调。运气好的话,我还能看见鸟儿衔着一根草棒飞回来,然后专注地垒建自己的爱巢,我也会认真地观察着鸟儿,以探鸟儿建造房屋的秘密,它们到底拥有了什么样的技能让它们成为最优秀的建筑师,把自己的巢穴稳稳地搭建在树的枝桠上,像树结出的一枚坚实的果实,成为树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风里雨里牢不可摧。

那些“烂尾”一定是散发着腐朽的气息,鸟儿之所以废弃它一定是有鸟儿的原因,是地理位置的不适宜?是这株树给不了它想要的安宁?还是鸟巢在开始建造时就不走心,粗制滥造的工程难能继续?还是这鸟儿失去了爱的依托,它不愿再面对这个伤心地?还是它再也回不来再也不需要……?如果,我再深入一点,或许我能写出一篇鸟儿们动人的故事。

有一个鸟巢搭建的极不谨慎,在一株低矮瘦小的树梢上,我用目光比划了一下,感觉若借助一把椅子站立,我几乎能触及到鸟巢的底部,或者我用力轻轻地拉扯树干,就可以把鸟巢送到我的眼前,总之,我大约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探查出鸟巢的全部秘密,比如有几枚鸟蛋,有几只雏鸟,遇到我心爱的鸟宝宝,还可以把它们据为己有,变成自己的玩偶,让鸟妈妈、鸟爸爸们兀自伤悲……但我不会这么做,这里的人们也不会这么做。鸟儿它已融入这儿人的生活,和他们做起了朋友,如此,它们才放心地把家安插在人群里,它要向过往的行人致敬!让更多过往的人认识自己、接纳自己。

多数的时间里,鸟巢都是一副静默的风景画,鸟儿们或忙于在外觅食,或刚经历过的艰辛的劳作在家安歇,鸟巢看起来像一座空空的城池。

一天早晨,我迎着初春的朝阳上班去,走着、走着,天空中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喳喳…喳喳喳…”不同的音调,不同的节律,一声连着一声,错落有致,我循声抬眼望去,初吐嫩芽的杨树枝头上盘踞着一只鸟巢,初升的太阳把杨树、把鸟巢掩映在霞光里,柔和的光线把鸟巢勾勒得暖意融融,一对鸟儿由远而近地飞来,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前面那只高飞的鸟不时地回过头,看着后面的伴侣发出“喳喳喳…喳喳喳…”地叫声,后面的鸟扑扇着翅膀“喳喳…喳喳…”地紧随其后,一唱一和,有应有答,音韵柔美。不一会儿,前面的鸟稳稳地落在鸟巢的屋檐上,偏着脑袋对还没进巢的鸟儿欢快地啼叫,好像在说:“亲爱的,快来呀!看,我们到家了……”直到后面的鸟轻盈的落进巢里,那只鸟才一纵身也落了进去,“喳喳…喳喳…”欢快的鸟鸣声在树林上空回旋,惊艳了一旁沉睡的桃林,绽放出一片嫣红。

它们必定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或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否则它们不会那么样的顾盼,不会有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和一路叮咛。

一天,接近黄昏,从车窗里,我远远地看见一只鸟巢,那鸟巢的屋沿上竟然有一根松动的“木材”在风中上下摆动,“这只鸟!要么很笨,要么很马虎,才在建造家园时让这根木头粘附的如此随意不牢靠……”我盯着那根晃动的“木材”凭空想像,车子近了,鸟巢近了,原来是鸟儿长长的尾巴拖曳在巢外,身子却没入巢内,状如探囊取物,那样子既艰辛又滑稽。我好像看到,鸟爸爸把捕来的食物一口口地喂哺给鸟宝宝们;也或是,鸟爸爸在绘声绘色地教鸟宝宝们学本领,为了把讲解描述得更生动、鲜明,它才高居在屋巢上,讲授一个个动作要领,也或是、鸟妈妈在辛苦地孕育着鸟宝宝,鸟爸爸一遍遍爱怜地抚摸着自己的爱妻,说着彼此动容的话语……

天高任鸟飞,我时常困惑,树林绵绵延延,广阔无垠,所有的鸟巢看上去都那么相似,一个鸟儿一个巢一个家,是什么让鸟儿们能在飞越千山万水还能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它们又有什么样的驱动,把一堆堆枯枝败叶紧密地连接在一起,搭建成自己的家园,任凭风吹雨打,依然固不可摧?一定是应了爱的指引,它们才没迷失方向,一定是因了爱的凝聚力才让它们的家固若金汤,一个没有爱的巢,鸟儿们即便路过了,只怕是再也没有停留的渴望。

那些星罗棋布的鸟巢里一定也有空了的巢,巢里仅陈列着一些曾经幸福的历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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