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一年母亲节!特别想妈妈,昨天晚上和妈妈打了电话,聊了很久……
年少轻狂时,总嫌母亲唠叨,听得烦了,还口无遮拦不知轻重地冲撞,直到母亲真生气了,才意识到自己过份!但却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耿着头皮倔强得像个小牛犊似的。
青春懵懂时节,总嫌弃母亲做的鞋子土气,不肯穿。更不用说学这样的手艺了。好笑地是,总觉得自己长大是要做大事情的,这活又不需要文化,从心底是瞧不起的。想来年少不仅轻狂还无知,现在总怀念母亲的啰哩啰嗦,更怀念千层底布鞋。
做一双千层底鞋很是麻烦,先要打鞋烤子(老家方言,只知道发音),找来好多不用的废布料,熬上一锅浆糊。再用水打湿的布料放在浆糊里煮透,再一层一层地贴在案板上,总有三五层那么厚,贴好的烤子放在阴凉处晾干。晾晒烤子的同时,就忙着捻线,买来的白棉线太细不结实,于是要把三五股合在一起,捻线的设备是一种简单的工具,用一根竹筷子当作杠杆,在筷子的最下端安装一个坠子来增加旋转力度。捻线是一个非常讲究技巧的工序,用一个线坠垂着,一手拎着线,一手搓动线坠,用大大拇指和食指两根指头互相配合,使线轴快速地旋转起来,时不时沾上一点口水可以将线拧得更紧。相比较来说,出鞋样和剪布面要简单一些,往往是拿着一个不知年月的报纸或者牛皮纸,到有鞋样的人家去依葫芦画瓢描着剪就可以了。
这些准备工作做好了,就要开始拉千层底了,这是最费功夫的地方,先要将鞋烤子剪成鞋底大小的样子,再在边上用糨糊贴上白色的布条,最后将五层这样的鞋烤子拉在一起。之所以用“拉”字,是因为鞋烤子非常坚硬,纤细的针尖想要穿透五层鞋烤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使上很大的力气,用木疙瘩(戴在手指头上的一个木质工具)死死顶住针脚,当针头露出后,再用老虎钳钳住使劲地拽,才可认完成一个回合,而一双千层底,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回合,密密码码的针眼可以透露出做一双千层底鞋的辛苦了。
白天要做地里的农活,只有晚上将孩子哄睡后才有时间拉鞋底,顺手把针尖在头发上抹上一抹(据说可以减轻穿透的阻力),一双鞋底总要做上半个月,油烟熏得眼睛只流泪,第二天还要早起为全家人做早饭。
其实,鞋底做好了,这双鞋子也就成功了一多半,剩下的都是小活,把鞋面子配上里子缝在鞋底上,最后还要用鞋楦子把鞋子撑上一个晚上,就大功告成了。
如今母亲已年过七十,因为患有风湿性关节炎,指关节异常粗大,每到冬天手指又痛又易裂口,我不舍得她再如此辛苦,但母亲闲不住,仍会给我们冬天做棉鞋,夏天做凉鞋!
她总说,别看买的鞋子漂亮,但不禁穿,往往鞋面子还好,鞋底就已开裂,要么鞋帮脱胶!如今,我珍惜每一双母亲做的鞋,穿上是那么贴心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