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朗催促着我让我赶快休息,他把小宝贝再一次轻轻地抱在臂弯里,动作轻松得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小婴儿,而是一个易碎的瓷器花瓶。
我躺在床上,兴奋得没有了一丝睡意,麻醉的作用还在,身体除了不能自由活动之外,伤口处还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索性就定睛瞧着这父子俩。
建朗上下打量着小宝,表情里,眼睛里满是柔情,那眼神比恋爱时更加充满了了柔情蜜意。“哎呀,我的小儿子!哈哈,我又当爸爸了!”他开心地转过头来对我说。
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由不得就想给他的父亲角色一个大大的赞。他并不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男人,可是他却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父亲。
他是一个脾气有些暴躁的男人,也是一个追求完美的男人。生活中的琐碎经常会成为他发脾气的导火索。我总觉得在他的体内似乎堆积着数不清的小火山,哪怕一点不如意都会让其中的一座小火山带着愤怒的火焰喷涌而出。
但是盛怒在五分钟之后就会灰飞烟灭。看着他转而又心平气和的表情,我常常会怀疑刚刚在我面前那个恨不得要把房顶拆了来发泄自己愤怒的似乎是另外一个男人。我打趣他说他的愤怒就像在放屁,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一阵臭气飘来,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做父亲的这三年多来,他好像从一个暴躁、冲动的毛头小子成长为了一个遇事冷静沉稳的大男人。
他晚上宁愿在家带旭儿也不愿出去应酬;他能在旭儿旁边专注地待上三四个小时,只为了看着旭儿用积木组装好一艘船或一架飞机;旭儿无数次的不听话让他忍无可忍,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揍他······
当了爸爸之后,他对孩子的爱似乎超过了所有人,当然也超过我。但是这是一份不会让我心生妒意的爱,是一份让我感受到幸福的爱。
就像这次我生二宝,由于家里还有旭儿要照顾,家务事要打理,公公婆婆是抽不开身来医院照顾我的。孩子的姑姑自告奋勇要来帮忙,可是被建朗回绝了。他说不就是照顾我和孩子嘛,他一个人能扛得过来。
我倒是也相信他。记得生旭儿住院的时候,我爸妈,还有我公婆都在我的身边,可是照顾我和孩子的事情大多数时候是建朗包办,给我擦洗身体,给旭儿换尿裤,喂奶,哄睡觉,他样样做得有模有样,没让我有丝毫的担心,那娴熟的动作让我觉得仿佛他生来就会照顾这个刚出生的软绵绵的小婴儿。
后来等我出院了,是他手把手教我如何给孩子换尿裤,如何和牛奶。他可算得上是我照顾孩子的第一任启蒙老师啦。
此刻,抱着二宝的他全身笼罩着父爱那慈祥的光辉,他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专注地凝视着。一股柔情在我的体内缓缓流动,拿出手机,咔擦一声拍下了父子俩。
紧邻着我的床位的也有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似乎从护士抱回来之后,孩子就在不停地哇哇大哭,可是孩子的哭声不管多么让人心疼,孩子的父亲那震天响的呼声从来就没有间断过。
那孩子的外婆看我们这边安静熟睡的二宝和一直没有休息的建朗,直对我说到,“这孩子爸爸可真好啊。”
建朗乐呵呵地回应着老太太的夸赞。我看了一下时间,这会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我催促着建朗休息一下。
可是建朗刚刚躺下去不到五分钟,小宝就大声地哭起来。建朗快速起来把宝宝抱起来,放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可是小宝一点都不领情,哭声一声高似一声,急促而高亢。“木子,他可能是饿了,让他先吃下你的奶吧。”
“这会刚做完手术,不知道乳汁有没有分泌出来,要不你抱过来试试。就算没有,也可以锻炼一下他的吮吸能力。”
我试着侧过身子来喂奶,可是刚刚才想往左侧翻,似乎肚子里就有一个大石块在压着伤口。
“不要动,不要动!手术后六个小时之内都要平躺,刚刚医生交待过我们的啊。你就平躺着,我让宝宝趴在你的胸口处,以前刚开始给旭儿喂奶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建朗说着就让小宝慢慢地趴在我的胸前。
哇哇大哭的宝贝那柔软的小嘴刚刚触碰到我的乳头,哭声就戛然而止。我和建朗相视而笑,“真是神奇了哈!”
可是他似乎还不知道把奶头含在嘴里吮吸,我试着把奶头放到他的嘴里,可是他的小嘴巴却停在那里不动了!刚刚含了几秒钟的工夫,他又开始哇哇大哭!
“还是给他和牛奶吧,估计现在你还没有奶水,再等几个小时喂他。”建朗说着就抱起哭得似乎很委屈的小宝,把他放在婴儿床上之后,就去和奶粉了。
可是我的乳头此时竟然有乳汁排除,我惊喜地喊着建朗,让他赶快再次把小宝抱过来,“快点快点,这是初乳,可千万别浪费了!”
当小宝再一次含住乳头的时候,他竟然会吮吸了!虽然吮吸是孩子的本能,但是我还是为这前后不到五分钟的变化而欣喜不已。
我没想到乳汁会来得这么快,也没想到刚出生才几个小时的小宝这么快就学会了吃奶!
感受着这个柔软的小嘴有节奏而又有力量的吮吸,我在心里暗暗为奇特的生命本能而惊叹。虽然是第二次做妈妈。但是再一次看着一个小小的生命的每一次变化和成长,内心里还是涌起抑制不住的惊喜,而这惊喜丝毫不比看到旭儿的成长时少了任何一分。
每个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有着自己成长的密码,都居住在一座花香弥漫的秘密花园。而妈妈只有用细腻的爱去感知,用孩童般的好奇去探索,才能看到每个生命的独特之处,才能听到生命拔节时那动人的旋律,才能在孩子的成长中感受到参悟生命的快乐,哪怕是刚出生的小婴儿,那一声声尖叫的啼哭,也都蕴含着生命的神奇和奥秘。
我为这小生命有力的吮吸而惊喜,在这吮吸里,我听到了生命成长的欢乐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