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唐诗不禁哑然失笑,一个有始无终,一个有终无始,合起来原来是一家,都是二十四军的船。既然如此,马毛姐和王东诚的船都可以排除在“渡江第一船”之外了,因为在前面的对比中,张孝华的船比二十四军最早的豋陆船要早两个多小时。
最后还有王徳金的那条船。资料显示,王徳金是无为县陡沟镇西河村人,渡江战役时年43岁,带一条2吨位的小船参战;战后被皖北巢湖分区支前司令部评为特等功臣,授“渡江先锋”奖旗一面。其事迹表述:“王德金摇船到江心,进入敌照明弹光圈,敌机枪连续向渡江船扫射,王德金身负重伤,仍坚持把船上的16个战士送上对岸。”
分析这些资料,唐诗得出的结论是:王徳金事迹感人,劳苦功高,但绝对不是第一船。这里的关键词,就是“身负重伤”。王徳金的闪光点,在于重伤不下火线,坚持完成任务,这对于一个老百姓是难能可贵的。唐诗认为他不是第一船,主要理由也是他身负重伤。2吨位的小船在江中航行,其动力就是靠摇橹,王徳金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就是拼命也心有余而力不足,能把船摇到对岸就很不错了,速度是没法说的。要知道,在那种千船竞发,所有的船工都想争当“渡江第一船”的境地,大家都把吃奶的力气拿出来划船摇橹,稍一放松就会拉下一大截,何况这种重伤之下的力不从心。
当然,这个结论只是唐诗的一种合乎逻辑的推理,既没有确定的豋陆时间佐证,也没有像马毛姐和王东诚那样有起渡和豋陆点作为参照物来间接推定,因此还不算是实棰。尽管如此,也算是无限接近事实真相了。
至此,唐诗根据无为县提供的资料,结合巢县报的那篇长篇报道,对“渡江第一船”所作的考证,基本上告一段落。
但考证工作绝不能到此为止,唐诗是一个较真的人,得不到一个准确无误的结论,是不会罢休的。为达此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大考证范围,开辟新的考证领域。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考证资料都来自江北,从“渡江第一船”的角度看,仅仅涉及到渡江发起地,而南岸豋陆地的资料几乎没有。这个缺失必须要弥补,那么,下一步的考证工作的方向也就出来了——去江南。
中集团在江南的豋陆点,涉及到两个县,即繁昌县和铜陵县,其中繁昌是重点。因为繁昌是谭震林担任新四军三支队副司令时所创建的一块根据地,群众基础好,而此时的谭震林正是渡江部队中集团的总指挥,重点突破繁昌,是总前委这一人事安排的题中应有之义。
唐诗去江南考察,重点也是繁昌,因为张孝华的船就是在繁昌县荻港板子矶豋陆的。去繁昌首先要找党史办,繁昌县党史办唐诗过去没打过交道,去之前要在电话上通报一声,好让对方有所准备。
电话接通后,唐诗先自报家门,然后请他们主任接电话。只听那位接电话的女同志脆脆地叫一声:“蒋主任,你电话。”“谁呀?”“巢湖市党史办的。”
少顷,电话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家乡来电话啦,我就是巢湖三份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