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的请求
那是30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上学,没有自行车,步行上学,每天来回要走十几里的路,中途要经过三个村庄。一路上跟同学说说笑笑,讲故事,讨论问题也很有意思。
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个下雨的天,尽管打着雨伞,雨点被斜风吹着绕过伞沿,打在我们的身上,浑身湿漉漉的,被风一吹,一阵阵寒冷,时不时地起鸡皮疙瘩,地上的土路和上泥水让人踩过,再滑一下,路变得更泥泞了,多么盼望能早点到家。
过了这个村庄,再走三里路,就到家了。就在我要走出这个村庄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有人吗?给我点水喝",在我周围雨声、风声、雨打伞啪踏啪踏的声音,我仔细辨认喊人的声音的方向。
我很好奇,是谁在喊呢?会不会是坏人呢?我带着不安,带着好奇,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在我的左侧土坯的房子,雨水顺着房檐哗啦哗啦往下流,留下来的是泥水,打在地上是泥坑。我有点害怕,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向那边走过去。屋里黑黑的,没有灯光,“有人吗?我想喝点水"这个声音一直没有停止。屋里有滴水的声音,好像屋子是漏的,正好漏在下面一口大锅里,再往里好像是一个大炕,上面躺着一个人,仔细辨认,是一位胡子拉碴的,约60岁左右的男人,他躺在土炕上,好像一动也不能动。说话的力气不是很大,但应该是口渴的厉害,他在竭力地喊着“给我点水喝吧"。我问他,你是想喝水吗?他听到有人来了,用手指了指过边一只破碗,“孩子用碗给我接点雨水吧,我渴了"。我说“这雨水多脏啊,里面都是泥,我去周围人家给你找点水喝"。我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那只碗走出小屋,这只碗真的缺了将近1/3,好像很久也没有刷过了。我只想尽快找到能喝的水。下雨的天,一般人家都关着大门,我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跟主人说明了我的来意,主人经非常生气,甚至有些愤怒,嫌我乱管闲事,没给我倒一滴水。我很沮丧。拿着那只半拉碗回到那个小屋,不好意思地跟那位老人说我没借到水。但我告诉老人,我家离这有三里地,我回家给你拿水过来,我记不清老人是什么反应了?我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在泥泞的路上,任雨水拍打的雨伞,我好像感觉不到寒冷了,不再打伞,任雨水打在我的身上。
回家的感觉真好,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上干净暖和的衣服,喝上热水,再吃一些东西。给老人送水的想法越来越小。大家应该知道了,那天我并没有回去送水。
多年以来,那个灰蒙蒙的雨天,那个破旧的土房子,那位躺在床上的老人,那个炕头灶台边的破碗,那滴滴答答的落雨声,那浑浊的雨水,那溅到地下的泥坑,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