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也许因为战事中死人太多了 ，枉死者没消磨掉的生命力都迸作春天的生意 。那年春天，气候特别好 。这春气鼓动得人心像婴孩出齿时的牙眼肉，受到一种生机透芽的痛痒 。上海是个暴发都市 ，没有山水花柳作为春的安顿处 。公园和住宅花园里的草木，好比动物园里铁笼子关住的野兽 ，拘束 、孤独，不够春光尽情的发泄。春来了只有向人的身心里寄寓，添了疾病和传染 ， 添了奸情和酣酒打架的案件 ，添了孕妇。

> 危机触动了人们的不安全感，从而需要以某种方式寻求心灵的慰藉，就像2020年疫情大爆发一样。人们在极度恐惧之后也许会变得更胆小，从而会改变对一些事情的选择。

2. 这几天来 ，方鸿渐白天昏昏想睡 ，晚上倒又清醒。早晨方醒，听见窗外树上鸟叫 ，无理由地高兴 ，无目的地期待，心似乎减轻重量，直升上去 。可是这欢喜是空的，像小孩子放的气球，上去不到几尺 ，便爆裂归于乌有 ，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 。他坐立不安地要活动 ，却颓唐使不出劲来，好比杨花在春风里飘荡，而身轻无力 ，终飞不远。他自觉这种惺松迷殢的心绪，完全像填词里所写幽闺伤春的情境 。现在女人都不屑伤春了，自己枉为男人 ，还脱不了此等刻板情感 ，岂不可笑！

> 今天三八女神节，女人们都去购物了，留下男人们在办公室里惺忪迷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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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鸿渐期望的爱情他没有遇到，作为一个文科男可能会若有所思吧。

3. 她冷谈的笑容，像阴寒欲雪天的淡日 ，拉拉手，说：“方先生好久不见 ，今天怎么会来 ？”鸿渐想去年分别时拉手，何等亲热；今天握她的手像捏着冷血的鱼翅 。分别时还是好好的，为什么重见面变得这样生分 ？这时候他的心理 ，仿佛临考抱佛脚的学生睡了一晚 ，发现自以为温熟的功课 ，还是生的。

> 可见女人是善变的，并且是善于掩饰的。读到这里，我才感觉到苏小姐之前的热情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现在还无从得知，幼稚的我曾经居然以为苏小姐当时是读书读傻了。女人心啊，海底针。我在后文慢慢拆解吧。

4. 世界上大事情像可以随便应付，偏是小事倒丝毫假借不了 。譬如贪官巧吏，纳贿几千万 ，而决不肯偷人家的钱袋 。

> 这是方鸿渐的话，就像好些年前的电影《天下无贼》中葛优演的黎叔看不起强盗一样，嫌他们太没有技术含量。又如《人民的名义》中所说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5. 唐小姐妩媚端正的圆脸 ，有两个浅酒涡 。天生着一般女人要花钱费时 、调脂和粉来仿造的好脸色 ，新鲜得使人见了忘掉口渴而又觉嘴馋 ，仿佛是好水果 。她眼睛并不顶大，可是灵活温柔 ，反衬得许多女人的大眼睛只像政治家讲的大话 ，大而无当。······总而言之，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会里那桩罕物 —— 一个真正的女孩子 。

> “妩媚端正的圆脸”，看到这里我有点奇怪，圆脸怎么妩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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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姐的装束，包括的天然无修饰的容颜，这些让方鸿渐颇有好感，读到这里，我对方鸿渐的择偶观又有了变化——方鸿渐不喜欢规规矩矩的俗人，他喜欢超凡脱俗的天然的女人——没有社会文化的烙印，心里是纯粹的。忽然我的耳边想起了《天仙子》：冰雪少女入凡尘，西子湖畔初见晴······

6. 方鸿渐看唐小姐不笑的时候 ，脸上还依恋着笑意，像音乐停止后袅袅空中的余音。许多女人会笑得这样甜，但她们的笑容只是面部肌肉柔软操 ，仿佛有教练在喊口令 ：“一！”忽然满脸堆笑，“二！”忽然笑不知去向 ，只余个空脸 ，像电影开映前的布幕 。

> 这用了描写真笑还是假笑太贴切了，不带面具的时候心才是真的，才会有音乐般的天真之笑容。

7. 方鸿渐说：“女人原是天生的政治动物 。虚虚实实，以退为进，这些政治手腕 ，女人生下来全有 。女人学政治，那真是以后天发展先天 ，锦上添花了 。······女人不必学政治，而现在的政治家要成功 ，都得学女人。政治舞台上的戏剧全是反串。”

> 钱老在许多年前就讲述了在媒体社交时代，女性的天生优势。不过当今的点是，女人更善于创造连接，所以更容易在社群中发挥良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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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更善于政治，这个观点我不赞同。我从男性的角度上去思考，政治手段高超的政客以及他的团队是有能力设计高超的政治架构的，就像厉害的计算机架构师一样，创造出一套有利于自己的政治生态系统。而这种系统的构建，需要很强的理想思考以及逻辑思维能力，这点恐怕不是女性的强项（虽然说我目前听的逻辑课老师也是女性）。

8. 赵辛帽和鸿渐拉拉手 ，傲兀地把他从头到脚看一 下，好像鸿渐是页一览而尽的大字幼稚园读本 ，问苏小姐道：“是不是跟你同船回国的那位 ？”

> 和之前苏小姐他哥打量方鸿渐的描写差不多，看了一位战友的破案文章，觉得苏小姐以及她身边的人都不怎么看得起方鸿渐，甚至把他当做个笑话来供消遣。

9. ······他的表情就仿佛鸿渐化为稀淡的空气 ，眼睛里没有这人 。假如苏小姐也不跟他讲话，鸿渐真要觉得自己子虚乌有 ，像五更鸡啼时的鬼影 ，或道家“视之不 见，持之不得”的真理了 。

> 这更印证了我前面的评论。

10. 她喜欢赵方二人斗法比武抢自己 ，但是她担心交战得太猛烈 ，顷刻就分胜负，二人只剩一人 ，自己身边就不热闹了。她更担心败走的偏是方鸿渐 ；她要借赵辛楣来激发方鸿渐的勇气，可是方鸿渐也许像这几天报上战事消息所说的，“保持实力，作战略上的撤退。”

> 读到这些旁白，我更看不懂苏小姐了，她到底想怎样？难到她心里面瞧不起方鸿渐，又想让方鸿渐喜欢自己？这真是一种神奇的心态。如果真是这种心态，感觉苏小姐更像个男人，男人择偶也许才会这样。

11. 她跟辛帽的长期认识并不会日积月累地成为恋爱，好比冬季每天的气候罢 ，你没法把今天的温度加在昨天的上面 ，好等明天积成个和暖的春日 。 他最擅长用外国话演说 ，响亮流利的美国话像天心里转滚的雷 ，擦了油，打上蜡，一滑就是半个上空 。不过，演讲是站在台上 ，居高临下的；求婚是矮着半身子 ，仰面恳请的。苏小姐不是听众， 赵辛楣有本领使不出来 。

>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后人都是会变的，情感也分方向，爱情这方面也许需要重新积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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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辛楣习惯的沟通方式无法用在苏小姐身上的原因是：赵没有找到和苏小姐的共识，从而在共识基础上再去沟通。

12. 苏小姐忙问他战事怎样，他便背诵刚做好的一篇社论 ，眼里仍没有方鸿渐，但又提防着他 ，恰像慰问害传染病者的人对细菌的态度 。

> 情敌的腰里好像都憋了把枪，随时准备弄死对方。

13. 鸿渐跟苏小姐两人相对，竭力想把话来冲谈，疏通这亲密得使人窒息的空气 ：“ 你表妹说话很利害，人也好像非常聪明。”

> 也许这还是方鸿渐一厢情愿的亲密吧。

14. 方鸿渐出了苏家 ，自觉已成春天的一部分，沆瀣一气，不是两小时前的春天门外汉了 。

> 去了一趟苏府，立马变成春风得意方鸿渐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