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9号上午11点联系大连七院门诊部,询问下午专家号挂号情况。中午12:30准时到达,挂的心理科专家号,第四个看诊。
进医院之前,由于不仅是第一次,而且是一个人去心理精神方面的专科医院,非常紧张。加上去医院的公交车的人满为患,情绪十分不佳。
医院里的患者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很正常,明知自己可能看上去和他们差不多,还是压力山大。
在上述情景下,大夫给我看诊的时候,我是以抑郁的状态与他聊了近半个小时至45分钟。泪水止不住。
从小时候的经历说到现在。重点描述有轻生念头的经历,当时的行动和思想,并与当下抑郁发作时的情况做对照。
医生语气温和、言辞尊重,有着不可思议的让人充满安全感、愿意倾诉的力量。他非常明智的猜到了我不仅是抑郁,仅凭我开口便停不下来这一点,似乎足以说明我与单相抑郁症患者的不同。
于是,我描述起4月8号晚饭前,萌生了令自己都诧异,却又无法控制的,想要揍一个拥有和我讨厌的人极像的背影的陌生男孩的经历。(以往我对讨厌的人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绝不会想打人)
他背对着我。我右手突然紧攥握成拳,向他走去。理智告诉我,至少先看看他的脸再决定下一步。同时,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喊到:“背影长这么像,不管是不是,都是错!揍他!”
我的脚步已经迈出去了,拳头也在众目睽睽下始终没有松开。
幸运的是,他跟我走相反的方向,我迈出的脚步只得在十米之内停下来,再跟下去,我就成了跟踪狂。只得用左手掐着右手,以一副“乖乖女”的姿势——双手握着自然垂在身前,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往食堂走去。等餐的时候,右手仍被左手死死握着,左手的指甲都陷进右手的肉里,右手仍在抖。
这段经历也是让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来医院确诊的原因之一。
果不其然,医生认定我是双相障碍。和我自己在家做了一周以上的功课所预估的结果分毫不差。
但有一件事,我没想到:双相障碍中的抑郁和躁狂,也是有具体等级的。我是轻躁狂自然不必说,毕竟没有真对人动手。那抑郁程度呢?
来医院的时候,因为紧张,我开始自我催眠:放心啦,在家做测试是中度以上,搞不好到医院根本没毛病,都是自己吓自己。什么抑郁、偏执、精神病性倾向,统统轻度,根本不用治,医生会对你说“回家吧孩子,是你想多啦!”
结果……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我一直以为我的抑郁症最多是中度以上。结果,直接是重度不说,还是“极重”。
由于不想用药物治疗,医生给开的抽血检查单也不想去查,所以原本是想拿到测试结果自己研究,没什么事直接走人,不跟医生打招呼了也不开药了。没想到被诊断结果吓到,不得不重新回去找医生确诊,还得跟医生承认自己不想抽血。好在医生非常善解人意,说不想抽血可以告诉他,抽血不是必须检查的项目,但血液情况是制定处方需要的参考项。他还要给我退抽血检查的费用,被感动了。
我把四套测试的结果给他,他一边看,一边开处方,一边有点皱眉。我问医生根据这些能否确诊我的问题,医生选择不收回之前说过的“双相障碍”,他非常肯定。
我又问:“那……抑郁程度,测试结果写的是真的吗?“
“嗯,你的就是重度。”
我坐在那儿,盯着测试单,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是在“信与不信”之间徘徊。
接过处方准备离开时,医生说了最后一句:“不要做傻事”。
我一愣,回应:“好的,谢谢大夫。” 就出门了。
出了医院之后,开始取笑这个世界。我活得好好的,这也叫重度抑郁症?
再一想,算了,情绪这么高涨,搞不好是轻躁狂发作,还是收敛点,别太得意了。
回家之前,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五个人:我爸、(我爸转告)我妈,(我爸转告)我姑、两个知晓我的情绪存在问题的朋友。
朋友一个劝导我,一个哄我开心。
我爸直接买了4月9号晚上6点的动车票来找我,现在已到大连。到了之后我俩打个两个多小时的微信语音通话。在医院期间,我爸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我姑也想过来,但被我制止了。一方面不想见,另一方面我弟今年高考。
只有我妈,到现在都没反应……
我没有吃药。怕形成依赖,更怕副作用。
我知道了真相,不再迷茫,拥有拯救自己,或坠入深渊的权利!
长这么大,我没为自己做过什么。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做的大多是自己不喜欢的,抑或非我所愿的事。
我痛苦,但这是我最自然的状况。不需要怀疑,更不需要伪装!
既然,此时此刻,我还活着。
那…让我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