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1980年代的爱情》

回家读完了野夫的《1980年代的爱情》,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这种文字的冲击,有点像当初读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那种弥漫的失落感像失控的潮水一样无边无际。当我们感到脆弱的时候,读这种文字可能会让我们更加伤感与孤独,但荒芜的精神家园在这个过程中仿佛就沐浴了那么一点甘霖。

当离家后面对一个陌生世界不知所措时,当因为这种迷失需要安慰时,这种文字以一种诚恳、简单的方式提供着安慰。

这本书描写的故事,恰好就是村上写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主人公在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鄂西利川县一个土家族山寨工作,偶遇了自己的中学初恋丽雯,两人再续了一回纠葛虐心的爱恋。最终,以小关回城作结。时隔多年,在一次同学聚会中,两人再次邂逅,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之后,两人终于无法抑制深藏在内心多年的暗涌。而小关在最终 明白丽雯对自己的深情后,将再也无处安放剩下的余生。

1980年代的爱情,对于作者来说,那是前世的爱情,那是一代人心中隐秘的骄傲。在1980年代,拉手、在夕阳或月光下散步,是爱情的万能公式。蔑视权贵和金钱,崇尚才华和艺术,则是爱情的最低标准。不像现在,物质至上,爱情已经没有了本应有的纯粹。只看到了面包的诱惑,而漠视爱情的坚贞。那种爱情,就像空谷中的幽兰,纵使无人亦自芳,自有它本身隐秘的骄傲与芳华。

80年的爱情是含蓄而内敛的。所以主人公在乡下遇见自己的初恋,将这种心态写的很微妙:在那冰面一般纯净的皮肤下,我们的血脉却还保持着应有的温度。在那远山深处,云遮雾罩之中我窥见了花枝悄放。爱的克制,爱的隐忍,有时确实是痛并快乐着,他们坚信爱情是美好的,不忍亵渎。

一生最美好的爱情,生长于青春时光,可这个时候,大多数人的力量太过渺小。他们不得不因为现实的利益,牺牲爱情、理想或幻想。能守住内心一点对爱情的信仰,又是多么的难。多年以后,当主人公男女再次相逢,压抑的爱情像熊熊的烈火燃烧。只是这种激情过后带来的空虚,却留给主人公无尽的感伤。

《1980年代的爱情》,只是土家野夫个人的爱情,但他却上升为时代的感情,以一人而代全体,以对抗、嘲讽、鄙薄三十几年后的今天。如果说这本书有什么不足,我个人不太喜欢书中主人公再相逢大段露骨的性爱描写,我认为它写得不如《挪威的森林》里的干净,一点也不色情与粗鄙。也许性是爱情的重要部分,作者不这样写不足以表达那种肌肤相亲带来的安慰。

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爱情,不能说哪个时代的爱情是好的,哪个时代就是不好的。爱情本身一样美好,不同的只在方式,只在风格。爱得克制是对真爱的小心翼翼,爱得放纵却往往是多情的无情。

80年代爱情的克制,用书中的一句话告别吧:挥手依依,满臂都流淌着凛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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