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三个简单地字,但他始终始终说不口。每当这三个字翻过它的肠胃,跳上舌头,站在嘴唇上准备一展身手时,他就用牙齿狠狠地咬着嘴唇,然后和着唾沫,把那三个字打成原形,锁在永不见天日的心房里。他的心房,他不容任何人探视,他讨厌陌生的气味。别人不规则的脚印也许会撬开他的心门,把另一种没有温暖的阳光渗透到他内心深处的阴暗里。那是他最后的秘密,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涉足。如果有人想用糖衣炮弹炸开他的心门,他将释放出比愤怒还炽热的火焰,焚烧他们虚伪的外表,让她们永远的孤独寂寞,然后慢慢地老死。即使是她,她也不会给予她特殊的权利。他认为,两给人之间的距离能融化掉生活中的一切的琐碎,能让彼此都有安全感。如果两个人因为某事而发生激烈的争吵,他会首先闭上嘴,退回到战线外,死守自己仅有的阵地。那是他心里最后的净土,不管多么大的战火都烧不尽那里的生气。他在心里阴暗的角落里,为她种植了一棵不开花的树。那棵树在没有阳光的滋润下变得瘦弱,就像在垃圾堆里寻找事物的流浪汉一样,不停地渴望,希望有一缕阳光穿透过那扇心门,灌溉自己发霉的爱欲。
他非常清楚什么仇恨,他也不愿嫉妒,虽然她比她优秀。在这个复杂的社会里,他有只属于自己的想法,不容任何人呼来唤去,也不允许谁对他怪异的想法指指点点。他觉得他们的手指太脏了,比地洞里的老鼠还脏。虽然那些老鼠平时看起来还挺可爱,但一旦谁触碰了它们的底线,它们就会用那沾着成千上万个细菌的牙齿咬破你细嫩的肌肤。为了保证自己生命的安全,他不愿轻易去招惹那些老鼠。所以,他允许自己为了表达自己阴暗的爱时,可以虔诚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他有一个癖好,喜欢鲜艳的花朵。所以她的石榴裙上为他的癖好绽放着花朵。他并不感激她,只是偶尔路过某个花店时,随便买两束。他不清楚花语,他从不去关注这些无聊的琐碎。所以,他不愿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她所谓的浪漫上。就连他向她求婚时,他也只是带着笑容,用一句类似玩笑的话语来表达。他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觉得自己的孤傲都快把这个世界吞噬了。他已经迈出了沉重的一步,他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份子,他的言行举止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觉得这个世界欺骗了他,所以他仇视这里的一切,选择出逃。他脱光自己廉价的衣服,穿上阴暗,走出了这个世界。他看着她,微微一笑,自己终于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只有在这种距离感下,他才有信心去征服她初开的情窦。他并不想欺骗她,在他追求她之前,他就把真实地自己完全的暴露在她的眼前。出乎他的意料,她竟然在没有戒指和鲜花的装饰下,答应了。他笑了笑把,从内心深处那棵不开花的树送给了她,她喜笑颜开的把树栽在崭新的花盆里,日日除草浇水。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打心底高兴,那是他第一次舒心的笑容,不掺杂任何虚假。他讨厌虚假,就好比讨厌面具一样。他认为面具根本就遮不住人真实地情感,一切的表情在面具下都显得有些做作。面具本来就是死的,而情感缺失活,死和活怎能不分阴阳,胡乱的交合。他坚信是自己是对的,他要认真的对待她。他猜想,正是自己的真实俘虏了她的芳心。他的相貌在人海里是模糊的,只要他涌入了人群,就连她也有可能不认识他。因此,他很少光顾人群拥挤的商场,他不想给别人一个模仿自己的机会,他要保持自己在这是不可复制性。幸好只是貌似,还没有达到可以代替,甚至是完全失去自我的份上。要是那个冒失鬼敢用我的名字或者是相貌行走于江湖的话,我就用拳头打爆他的狗头,让他知道世界上并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树叶。就算有,他相信自己也是树上正在想路人展示翠绿的树叶,而那些雷同者只是别人脚下一片枯黄落叶。如果碰上他的心情不好,兴许会在脚底吐一口唾沫,然后把那片不知天高地厚的落叶粘在脚底,永远的踩在脚下。可是他还有她,他不愿割舍的一部分,虽然自己不能给予她想要的浪漫,但在他的心里一只有三个没有说出口的字:“我爱你。”他认为这三个字不需要他用轻浮的唇语表达出来,而是需要她静下心来聆听,需要她那颗火热的心感受。他也只能这样做,他不能把自己已成形的准则推向黑暗处,他的心需要光明,像阳光一样的温暖,刺眼。或许只有阳光才能照射出他心底那三个字的影子,挂在那棵不开花的树上。如果她看见后,她一定会很开心。
他摸着自己下巴上为数不多的胡须,站在不开花的树前,为自己的爱沉思。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他,但他内心里阴暗的气息却明确的告诉了他答案。答案是没有错误,只有正确。在他的脑海里,她就像一张空白的试卷,等待着他作答。他害怕,害怕那是虚妄,害怕他内心里的阴暗欺骗了他。虽然他内心里的阴暗是他的一部分,但他却感应不到那份存在。他子想,是不是他的心已经独立,脱离了自己专政的统治。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还在按着原来的节奏跳动着。或许是他内心里的阴暗在他闭塞的心房里变质了,产生了反抗的意识。如果是这样,他不会允许这样荒诞的事情发生,他会在阴暗苏醒的那一刻就把心门打开,把阳光引进自己的心房。假如自己未能在局势发生根本性的变动前处理好,那么她是否会受到伤害呢?对于我,她到底是什么,是那三个未说出口的字,还是那棵不开花的树。
他脸上的笑容短暂的停留了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他开厌倦了平淡的出奇的生活,他需要新鲜,可是她除了一连串的唠叨,便是那看厌了的黄脸。他觉得自己被束缚了,他不应该选择和她进入爱情的坟墓。他毅然的爬出坟墓,用眉宇间的忧伤砸碎了那块刻着天长地久的石碑。一切都太虚假了,他需要还原自己的生活。他站起身,发现自己身处乱葬岗。他有些害怕,害怕一只手从泥土里冒出,一把抓住他的脚,把他拉入深不见底的无底洞。他受够了黑暗,他讨厌重复,他决定打开心门。心门在一声吱呀声后缓缓打开i,阳光争先恐后的拥入。他站在门外,看见了奄奄一息的阴暗。他转过身,他的影子落在了阴暗的尸体上,唤醒了他麻木的情感。他突然想起,她还在坟墓里。他用手刨开泥土,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棵不开花的树。他伤心欲绝的走进坟墓,剪下自己的头发,编织成一根结实绳子,吊死在那棵不开花的树上。
他的灵魂在窒息的那刻脱离肉身,他在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没有躯体的幽灵。他不停地哭泣着,痛恨自己的无知。他本来以为死亡就能结束,但是死亡却给了他另一个开始。难道这是个受某种规律支配的恶性循环,难道自己就永远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从没有出卖过自己的灵魂,可是我却沦为了命运的奴仆,在长长的鞭下忍受着时间的鞭笞。我永远也走不出自己的世界吗?当初我就选择了一个没有开始的游戏。如今,游戏结束了,可是游戏规则还在发挥作用。我到底要怎样做,才能找回自己。他低着头,语无伦次的说着。
或许它应该把那根用头发编织的绳子盘在头上,然后爬入坟墓,站在那棵不开花的树下,再次吊死。也许这样,他就能走出时间的迷宫,再次看到她。他鼓起勇气,再次上吊。片刻之后,他走出了那棵不开花的树阴影,他看到她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他的归来。他牵起她的手,把那根用来上吊的发辫扔到了树上。发辫在树上不停地摇晃着,拍打着刚绽放出来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