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于至诚,行以致远”是工商银行的宣传口号,哪家分行,都能看到它。这句话把“工行”的简称嵌了进去,表达以诚信为本,追求长远目标的理想。意思是好的,不过,修辞欠妥当。
一是搭配不当。“工于”就是“长于、善于”。《现代汉语词典》举的例子:工于心计,工于工笔花鸟。这个“长于、善于”的事物,习惯上都是一种技艺,一种本领。你可以说工于诗词,可以说长于数理逻辑,银行可以说善于理财,也可以说擅长投资。这些搭配都没问题。
但无论是文言用法“工于”,还是现代汉语用法“善于、长于、擅长”,都不习惯接一种品质,一种境界。你不好说“我工于聪明”,“我善于淳朴”,“我擅长憨厚”。“至诚”就是“诚信、忠诚、诚恳到了极点”,可以说“他是至诚之人”,但不好说“我擅长至诚”。
二是措辞不得体。“至诚”出自《礼记·中庸》:“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这是儒家描述的很高的思想境界。朱熹注解说:“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至圣之德,非至诚不能为。”你看,先哲先贤都把它作为毕生追求的目标,你怎么好说自己“工于至诚”了呢?
你可以说“我们以诚为本”,可以说“追求至诚”,也可以说“至诚之境,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说自己“工于至诚”,轻浮了些。
“致远”出自诸葛亮名句:“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行以致远,用典不错,意思表达也好,遗憾是,必须读作“行走”“行动”的“行”,不能读作“工商银行”的“行”。“工行”两个字放进去了,却只能看,不能念出来,未免可惜。
如果认为“至诚”的确就是目标,“致远”真的就是信念,好容易把“工行”嵌进去,不打算做大的改动,可以考虑改一个虚词,把“工于”的“于”改为跟下句一样的“以”。“工以至诚”,这个“工”,相当于“工欲善其事”里的“工”,可以讲作成效,工作,泛指“做事情”。与下句连起来,可以理解为“做事情,要追求至诚,追求长远目标”。
“工以至诚,行以致远”,好像要稳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