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早上和我说,她要梳一个水冰月这样的发型。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就是个不可能的任务。苗苗到现在没什么真正的偶像,神奇女侠算一个,机器人小七算另一个,她幼儿园中班曾经试图把自己打扮成僵尸新娘,被我禁止了。不知道将来她会去听谁的演唱会。
鸣鸣前天还在说,她陪女儿去看偶像的演唱会。鸣鸣嘴里唠叨着她不能融入现场的气氛,言语中却很入戏,美滋滋地说着和女儿一起听演唱会的故事——好不叫人羡慕。
记得初中的某一天,放学路上,我陪着Sun走到复兴路靠近西藏路口的车站。她回家要坐很久的电车。她说她想去看小虎队的演唱会,自己还存了钱,问我有啥建议。记得好像门票要三百多吧,我傻不啦叽的说:挺贵的,也许钱省下来可以做很多事情,演唱会只有一小时。后来Sun真的没有去听小虎队——换作今天,我一定会说:去呀!为啥不去!人生有几次十五岁?再多的事情,也比不过年少时候的轻狂。
后来我知道了,演唱会不止一小时,算上返场,来个三小时都可能。看歌神的演唱会,据说都包赚不赔。现任女朋友和她闺蜜屁颠颠地跑去看张学友,那天朋友圈里很多人都在现场。记得鸣鸣也在的,她肯定不会带她女儿一起去——好比我也不会跟着我老娘去看红歌会——那是七零后的演唱会——大家都发了现场的照片,没有太多词汇,却很感动。不知道Sun长大后有没有去过谁的演唱会。我照例没去听任何人的演唱会。大概我喜欢的那首歌,已经刻录在我的耳膜上了。
回忆过去说明老了吗?我不知道,我从幼儿园起就会回忆一些事情——真见鬼——但每次回忆都发现,过去发生的“翻车事件”在记忆里都是喜剧。母校二百七十年校庆了,每个现场的大孩子都跑去和老师合影,尽管当年都被骂得狗血淋头。昨天,所有的大孩子都是中学生,所有的老师还是我们的老师。
我妥妥地错过校庆现场,去加了个班,混口饭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两项都占了,所以我是鸟人!记得我进学校那年,母校是二百四十年校庆。我们一群刚从小学上来的娃子张罗着招待叔叔阿姨和爷爷奶奶。当时看着长辈们都笑得好傻——就像昨天我的那些同学们。到家我看着他们的照片,一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女朋友说很久没看见我这样傻笑了。她指着照片说:哇那么多美女……这个玉树凌风的是谁?——那是我高中的班主任。
王主任的“辉煌事迹”只要你在敬业呆过,想必都该知道。叶子和我说,工作中偶尔碰到敬业的师弟师妹,只要说到王主任都会有会心的眼神——确认过眼神,一定是会心的哦!我的耳朵不是被王主任揪得最多的那个。那对王主任最爱的耳朵都在我们一帮好友的记忆的最深处——没人敢提起,没人敢忘记。昨天六七个同学私信我说,王主任问他们,为啥我不去,应该好好骂我。
二百四十、二百五十、二百六十、二百七十,我在等二百八十年校庆吗?张国荣走了,梅艳芳也走了。我还是没去听歌神的演唱会。老区说:现在的娃黑板报一塌糊涂——他大概是想说“不堪入目”吧。Sun曾经和我一起出黑板报,当然还有老区。Sun的字很漂亮,我也觉得我画得很棒,我和她约定下次我们一起去教室里给那些娃娃们看看,长辈们的黑板报。如果小虎队重聚,我也会去现场吗?
女朋友一直说苗苗的画风像我——不羁,我以前是这样的吗?我好像也没什么真正的偶像。汤姆·汉克斯算一个,王主任算另一个吧。如果哪天青春期的苗苗要去看什么TF BOYS的演唱会还要花几千块钱,我会说:滚!一定打断你的腿……
后记:
一片臆想着的回忆。话说回忆很多都是臆想的吧——往美好里想。高中班主任王老师改变了我的人生,没有他我也许还是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认真沉浸下去,没有王老师就没有今天的我。初中的班主任吴老师和邵老师,前一位让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性格的缺陷,后一位用一年时间把我塑造成真正勇敢的人。初中的谢老师,是我真正的文学启蒙老师,让我在预备班那年写出了第一篇真正的影评(不是观后感),她在我高中时候还提醒我,可以保留鲁迅般的想法,但不要轻易写在考卷上。莫老师领衔的中学数学老师,简直是天团!我的思维依此而来。英语刘老师其实还是蛮看好我,可惜我高二之后鬼使神差自我放弃了英语。历史钱老师可厉害了,曾在绿叶台给全上海学生讲历史,我的同学各个都是因为她才真正喜欢上历史的。我的吊儿郎当的中学生活,在这些老师的保护下让我有了点个性。我和我的同学也不再是千篇一律。我们的生活也许源自不同的弄堂,也走向不同的远处,但有那么几年,像量子一样纠缠了几次,打架、挨批、抄作业到被罚站都成了臆想中最美丽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