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暑假回队当“大厨”(下)
全队有100多号人,就一老一少做饭。实际上钱伯伯是年过60的老人,他是隔壁生产队的,已经不能从事田间劳动,我们生产队是请他来看公房的,平时就是住在公房里,照看生产队的三间公房和粮食、种子等资产。对于食堂,他主要是技术把关和拿大主意、出菜谱,力气活大都是我的。一天三顿、主食是大米饭(我们那里是长江以南,以大米为主,基本上都不会做面食,所以没有什么馒头花卷一类的主食,即使到现在,我除了下面,也还是不会做任何面食),副食是一荤两素。有专人买菜,我负责摘菜、洗菜、淘米、烧火,一般是大锅炖菜、蒸菜多,大锅炖菜主要是排骨炖冬瓜、大肉炖豆角什么的,蒸菜主要是蒸咸带鱼、咸平鱼(那时候条件有限,吃不到冻的带鱼平鱼,都是咸的,蒸好后,一家一条,收1毛钱)。做完饭后还要给20多家打饭、分菜。想想就明白这活有多重。从早晨天不亮开始,一直到晚上星星满天,我就像不知疲倦的机器连轴转。用大铁锅煮过大米饭的人都知道,烧开锅后要从锅底把米彻底抄翻一遍,这样锅不结底、米饭不会糊,不会生熟不匀,还能结锅巴。大锅台到我胸部,锅的直径近一米,锅铲子有我大半个人高,跟一把小铁锹一样,我得站在灶台上搅拌米饭。
有一天晚上,天已经黑了,全队人吃完饭回家的回家、加班的加班,可我和钱伯伯还米汤都没喝上一口呢,而且,什么菜都没有了,吃什么?
钱伯伯指着墙角的一堆冬瓜皮说:“老五啊,试试看这个能不能吃?”
“啊,这是中午排骨炖冬瓜剩下的冬瓜皮哎,能吃吗?“我说。钱伯伯说:“能吃不能吃也只有它了,咱总不能饿肚皮吧。”
试过以后才知道,原来冬瓜皮也是能吃的,不过,口感太一般了。
20天后,回到家中做饭,我怎么都觉得我家的锅铲子不对劲,太小了,就跟玩挖野菜的小铲子似的,问我母亲这是为什么,母亲笑弯了腰不回答我。原来,我拿半人高的大锅铲子习惯了,再用自己家锅铲子已经不适应。
跟现在的年轻人说人生经历很重要,他们会说你老了,总在回忆过去。实际上,这是非常有道理的。可以说,在这20天的“大厨“生涯中发生的一件事,就是改变我后来命运的一个“导火索”:
那天中午刚刚吃完饭,气温特别高,队长让社员们都回家午休一会儿。突然,风云突变,黑压压的乌云排山倒海般压过来。我紧急敲响了平时招呼大家上工的“铃铛”,社员们如同听到了战斗的号角,各自从家中奔向生产队的公场,那里晒着早上刚刚收割上来的满场的稻谷,如果不抢在大雨到来之前堆起来盖好,就会受到严重损失,甚至于会全部冲入水沟。那可是国家的公粮,社员的口粮啊。
经过20多分钟的战斗,终于抢在暴风雨之前把稻谷堆起来盖好。开学后,我用描述的手法,把这次经历写成了作文,没想到,得到语文老师的高度好评,也正因为老师对这篇作文的评语,为改变我的人生轨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且看下一回:一篇作文打天下。